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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子/中国文化报

 棋中王 2019-08-23

   南园子

 张景旺

    故乡的后街上有一处坐北朝南、明三暗五的老宅院,这处全是用青石垒就的老宅院就是我家的南园子。至于南园子是哪年哪月修建的,家乡七八十岁的老人们也说不清楚,只是老人们说起南园子的时候都会流露出一种恭敬虔诚的神情,因为南园子曾经是故乡山村里的最高学府,也曾是故乡乡礼文化的传承地,我的太爷爷就是这所最高学府里的教书先生。老人们说我太爷爷是晚清的一个秀才,知书达礼、德高望重,太爷爷就在这处老宅院里待了一辈子。

    上学时读了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后,南园子也成了我心中的百草园、我童年的一首歌。我也常常在南园子里寻找鲁迅先生笔下的蜈蚣、蟋蟀、斑蝥什么的,不敢去爬满瓜蒌的矮墙,害怕遇到蛇。我也曾望着大槐树上的蝉,想象着它就是百草园里的那只长吟不止的蝉。我也曾在大雪后,模仿鲁迅先生用筛子来罩鸟雀,可从来没有罩到过鸟雀,因为淘气的小花狗、贪嘴的老母鸡总是来捣乱。我也曾想象身穿长袍马褂、手捻花白胡须的太爷爷,在堂屋里是如何教他的学生读书认字的。

    记得童年时春天来得早,还没脱下厚厚的棉衣,南园子里的那些花草树木就迫不及待地把花儿挂在了枝头。黄色的迎春花、缠绕的紫藤、白色的玉兰花、俏丽的海棠花,还有院子东墙处那棵碗口粗的丁香树,会在某一个寂静的春夜里悄悄地盛开起来,那阵阵的清香沁人心脾,惹得有一次睡梦中的我禁不住跑到丁香树下贪婪地嗅闻起来。在堂屋门的东侧和院子西墙处,各盘踞着一棵多年的老石榴树,一棵开红色的花,一棵开白色的花,竞相绽放。在堂屋门西侧有一棵枝丫交错的老枸杞树,开满了一串串紫色的小花朵,成群结队的蜜蜂、蝴蝶来往飞舞,一串串红枸杞,小灯笼一样挂在翠绿绿的枝叶间。我总是禁不住摘几粒放在嘴里,那微甜带酸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院子里放着一个两米多长的大石槽,足有好几千斤,我一直不明白祖辈们是怎么把这么重的石槽放在这里的。我最喜欢夏天在盛满水的大石槽里戏水冲凉,躺在大石槽里呆呆地望着蓝天上盘旋的山鹰,把我五彩缤纷的梦都放飞在了白云之间。

    南园子里的果子树,有红红的苹果、甜甜的桃子、绷脆的大枣、圆溜溜的葡萄,还有一棵能解馋的大杏树。有一年还是一树青杏时,馋嘴的我就和大表哥偷偷爬上大杏树,去摘那些又酸又涩的青杏,我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

    时光悄悄溜走,在人生的这场行走中,令人怀恋的那些往事犹如散去的云烟。南园子在岁月的变迁中,只剩下断壁残垣,肆意生长的野草和荆棘侵占了我心中的百草园。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名山大川,游览过很多古迹名园,可只有故乡的南园子在我的梦中常常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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