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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参这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既是边塞经典之作,又是绝佳之作

 江山携手 2019-08-23
岑参,边塞诗人中的杰出代表。在他的一生中,一共有两次出使西域,而且每次都是戎马戍边。在投笔从戎这件事情上,岺参绝对是唐朝文人中少有的能文能武之人。天宝十三年,岑参第二次奉朝廷之命出使西域,此前,岑参已经出过一次塞外,同样是在战事频发时被任命,这一次,岑参依旧带着前往边塞之地建功立业的心态出发,充任的职位是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的判官。就在正式到任之时,前任武判官到期卸任,岑参在轮台一地为他送行,为此写下了这首诗作。
两度出塞,初心不改。在大漠之上久为幕僚,岑参前前后后在边疆的军队中度过了六年的时光。无论是戎马倥偬的征战生活,还是冰天雪地的塞外风光,抑或是羌笛悠扬的西域文化,岑参都拥有自己独到的观察和体会。塞外的天气与关内宜人的气候有着天壤之别。虽时为八月,但北风开始凛冽起来,席卷着整片大地,把白茫茫的荒草悉数折断,只是近仲秋的时节而已,此胡地却飘降起纷飞的大雪来。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地肆意挥洒,只不过一夜之间,树上就已经缀满了茫茫的雪花,覆盖着枝头,犹如春季来临时,成片的梨花竞相开放一样。
不安分的雪花飘进了帘栊里,在温热的空气中慢慢地融化,浸湿了那些原本干燥的帐幕,如此一来,帐幕内的气温就变得更低了,即便是找来狐皮袄穿上都感觉不到暖和。面临寒冷的不仅仅有帐幕中休憩的人们,帐外正勤于操练的兵将们更加面临着严寒的考验。将军平日里用惯的兽角弓竟然在大雪漫天的寒冷天气下冻得拉不开弓,而都护们平日里用来保护自己的铠甲,在此时也因为寒冷而冻得无法穿上。然而,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操练。沙漠,一望无际。在冰天雪地里,它也禁不住严寒来袭,结出了百丈坚冰;长空之上,凝结于上空久久盘旋的阴云,就好似忧愁一般,萦绕不散。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诗人的前任武判官即将离任回京。带着喜忧参半的心情,武判官在边塞的帐幕中饮酒离别。喜,是因为即将回到久违的家乡,见到久违的亲人;忧,是要离开这个奋斗多年的地方,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对于那些远离家乡在外戍边的兵将而言,这样的心情是他们所共有的。虽然帐中并不温暖,但人们热情洋溢地为武判官饯别,帐中酒香四散开来,加上琵琶、羌笛还有胡琴的助兴,这一场离别在这一刻暂时算不上愁苦。然而,既然是分别,就没有不伤感的,宴罢离席之时,真正的分离便伴着漫天纷落的雪花悄然而至。
已是黄昏,辕门外的大雪飘落得更加肆意,连往日里迎风飘扬的红旗也被冻得僵硬无比。诗人和武判官行至轮台一地,在轮台东门外二人相互道别,临行时,漫天飞雪已经布满了整个山头。武判官骑着他的马,缓慢地消失在了山路曲折之处,再也见不到他远去的身影。在这漫天风雪中,唯一留下的,只有他刚才留在雪地上的马蹄印而已。这是一首充满画面感的离别诗,从诗的开头到末尾,所有的诗句虽然都围绕着塞外八月飞雪的情景展开,但情感上并非如出一辙。有见到大雪纷飞联想到春日梨花的良好心情,有对将士们在天寒地冻中坚持操练的崇敬之情,有帐幕内官兵们为武判官送行的热烈之情,也有送走他之后独自对着留在雪地里的马蹄印黯然神伤的伤感之情。
这首诗里,“雪”字一共出现了四次,但每一次,它都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视角。第一个“雪”字,在点明诗作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将这首诗的情景以及氛围都融入到茫茫白雪之中。而在最后几句诗里,人们所能见到的“雪”景,从辕门之外,到天山路上,再到留下马蹄印,每一字,都把那一刻最直观的场景生动而形象地展现出来。所谓“‘雪’字四见,一一精神”说的就是岑参这首诗中的四个“雪”字。塞外风雪在没有去过塞外的人们心目中,是凌厉猛烈甚至令人胆战心惊的,但在塞外生活了六年之久的岑参眼中,塞外风雪竟也变成了如此值得玩味的事物。大漠荒烟,久居关内的人都会主观地认为,那里一定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地方,以为它人烟稀少、缺乏交往,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生出热情的联系呢?
然而,这样的观点却有失偏颇。在戍边卫国的兵将们心中,始终燃烧着如同火焰一般的热情,他们虽然无法与自己的家人朝夕相处,但是他们早已将同甘共苦、共赴患难的战友们视同家人一般。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营帐中摆放美酒、安排歌舞,为即将回京的武判官热情地送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空荡无边的冰雪天地里,对着故人骑马留下的痕迹而徒生失落。在唐朝的边塞诗里,这首诗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即便在当时,它都是享誉边塞内外的诗作。由于它蕴含着丰富而广阔的意境,同时带有色彩斑斓的浪漫主义色彩,不仅气势磅而且极富感染力,故而被认为是大唐盛世边塞诗的压轴之作。
绮丽秀美的场景,纵横矫健的笔力,真挚感人的情感,岑参的这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既是边塞诗中的经典之作,又是送别诗中的绝佳之作。而岑参也凭借自己多年来对边塞生活、军旅生涯以及西域特有文化的刻画和描写,成就了自己在大唐文化里独有的地位。而这些精美绝伦、风格独到的边塞诗,则是岑参留给唐朝,也是留给我们民族的宝贵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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