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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夏季张家口、大同游记第8篇：寻访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元中都遗址 本文系静思斋·于岳原创、自行拍摄，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 7月8日一早我们离开张家口市区前往张北县中都草原，途经草原天路，一路走走停停下车溜达，待到所订的酒店时，已经过了午时。家人均感疲惫需要午休，而我向来精力旺盛，于是就独自驾车去了一趟元中都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元中都遗址距中都草原度假村约13公里的车程，一路倒也好走，虽是毗邻车水马龙的S245省道，但这个遗址公园绝对是一个人迹罕至之处，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爱好，很少会有游客专门前来。在我前面本来还有俩哥们拐了进来，一看要门票还齁贵（40元一张），扭头就走，我便成了唯一的游人。  图1：元中都遗址公园正门  图2：元中都遗址公园门票 元中都可能是我国史籍记载最为匮乏的一座都城了，它的神秘面纱直到近二三十年才因考古发掘被揭开一角。我对元中都的全部了解也仅是来自多年以前看的探索发现《发现元中都》这部纪录片，此番前来虽不能立刻增加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但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断壁残垣，荒草萋萋。方圆十里，唯吾一人。此时此地，独享天地间这份辽阔与寂静，这可比当年皇帝都带劲！  图3：元中都国家考古遗址公园  图4：宫城南门遗迹 时光仿佛回到了七百多年前。公元1307年，元朝第三位皇帝武宗海山在上都即位，十天后即不顾群臣之反对，乾纲独断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兴建中都（我觉得应该是南下大都时路过这里而选定的城址），个中原因，后世学者已“揣摩”的门清（可参考胡明先生所著《元中都：草原苍狼筑“汉城”》），我就不再赘述了。一年后，一座壮丽的都城拔地而起，但它很快也就随着元武宗的崩逝而辉煌不再。继位的元仁宗显然是极不欣赏元武宗这一得意手笔，不到半个月就下旨把中都废了。又过了五十年，红巾军的一把火将中都宫阙烧为白地……  图5：元中都LOGO 明初，率军征战至此的明成祖朱棣尚识得此地，不过有明一代，张北这一带成了“弃地”，《元史》中本就语焉不详的中都，此后便再也无人知道它在哪里。人们把这一片残垣断壁称为“白城子”，清代的《口北三厅志》（这是一部颇为严谨的志书）说它是辽代贩卖牲口的北羊城，结果这一说法误传了几百年，直到上世纪80年代立文保牌照时用的还都是“北羊城遗址”。但有识之士却看出了一些端倪，如此宏大的城址和地表上那些裸露在外的琉璃构件，又怎可能是供牲口们使用的呢？随着90年代国内顶级专家的介入和考古发掘的展开，埋没了六百多年的元中都终于重见天日，这一成果被评为1999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元中都遗址也在2001年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图6：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牌照  图7：元中都遗址航拍照片 据发掘报告显示，元中都是三套城（即内中外三圈城墙）的形制，从航拍图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回”字，这是两圈，因为最外层已经成为农田没啥地表遗迹了。当然我对这个航拍图的效果也有些怀疑，中圈我没看到就不说了，但内城墙保存的其实并不是那么完整醒目，断断续续的夯土残迹，显得破败而单薄。至于宫城南门、中心大殿、西南角楼这些砖石结构的“遗迹”，则都是考古完成后为开发遗址公园而复建的。当地最终选择在距这里20多公里张北县城建了一座元中都博物馆，出土文物大概都在那边展出吧，这也就注定了遗址公园的惨淡命运（当然，如果博物馆建在这可能连博物馆也一并惨淡了），我就在这杂草丛生的小路上，一个人默默的绕城半圈而返，风吹草动，但闻虫鸣。  图8：元中都夯土城墙遗迹之一  图9：元中都夯土城墙遗迹之二 在写这篇文章前读了不少参考书，我发现并思考了一个问题。大部分著作都将元中都与大都、上并列，赋予了近乎相同的历史地位，甚至还说张北地区因此一度成为当时全国的政治中心，我对此却有些不同之见。 首先，我觉得元中都更像是一种行宫的性质，《元史·武宗本纪》载“建行宫于旺兀察都之地，立宫阙为中都”，“行宫”的称谓亦多次在本纪中出现，在武宗之后也就只把它作为行宫。从建筑的角度来说，其宫城的周长不到上都的半数，大都就更不用比了。其次，元武宗虽赋予旺兀察都行宫中都的地位，并在此设立了诸多机构，但他本人究竟有多长时间呆在中都却很有疑问。每年从大都往上都巡幸避暑是元朝皇帝的惯例，武宗亦不例外，中都只是一个中间站，即以1308年8月中都建成时为例，武宗对负责工程之人进行了封赏，假设他此时是在中都，但本纪中亦记载，同月即“车驾至自上都”。而武宗最终也是死于大都，对于他是否有更多时间在中都、中都是否真正成为全国的中心，似乎都缺乏有力的史料支撑。最后，中都确实曾有过建都之实，但从1308年建成到1311年被废，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年，其在元朝历史上的地位和产生的影响，显然不能与大都、上都同日而语。  图10：中心大殿遗址  图11：中心大殿遗址（其上） 当然，以上也只是我个人的浅显之见，权作抛砖引玉，这个问题有待于专业的历史学者去盖棺定论了。最后就以当晚我在中都草原所作的一首歪诗作为本篇的结束吧： “天路盛夏借秋凉，中都遗梦意绵长。 风吹草低望前路，闲庭信步是牛羊。” 静思斋 于岳 2019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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