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契丹太祖耶律阿保机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弟。除最小的弟弟舍利素同父异母外,他和其他四个弟弟剌葛、迭剌哥、寅底石、安端是一奶同胞。 阿保机建国后,仿效唐太宗拟定了契丹版的“凌烟阁开国功臣榜”。弟弟之中只有舍利素名列其间,另外四位都没有上榜。为什么?很简单,他们都想坐阿保机的位子! 一直以来,阿保机所在的迭剌部落首领(夷离堇)都是三年一任。阿保机当上了整个契丹族的可汗后,他的四位亲弟弟想当然地认为,可汗轮流做,三年到我家! 阿保机在汗位上一屁股坐了五年,一点起来的迹象都没有,弟弟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老二剌葛平定涅烈部积累了一些人望,他联络其他三位弟弟,请大家齐心协力发动政变,帮助他取阿保机而代之,而后三位弟弟再按次序上位。 弟弟们支持二哥的想法,部族要平衡,不能一家独大,二哥当上了可汗,以后大家都有份,总好过大哥一个人吃独食! 公元911年5月,他们计议停当,准备举事。五弟安端回家后告诉了媳妇粘睦姑,粘睦姑应该是钦佩大伯子阿保机英雄侠义吧,趁安端没留意,火速把四个弟弟准备谋反的消息传递给了阿保机。 阿保机当机立断,发兵囚禁了弟弟们,分别审问。几位弟弟一看白刃及身,全都服了软,纷纷表示,还是大哥做可汗更合适。 阿保机带着四个弟弟登上了契丹民族发祥地木叶山,宰了一头青牛一匹白马,在天地神祇和祖宗灵前盟誓。可能也问了“爱兄弟还是爱黄金”之类的问题,大家的答案绝对都是“爱兄弟”! 阿保机那时没能熟读汉人的史籍,居然就这样轻轻放过了弟弟们!他要是知道秦二世胡亥一口气干掉了32个兄弟姐妹,估计就不会如此心慈手软了。 2 第二年7月份,阿保机亲征阻卜,同时派遣二弟剌葛率兵攻打平州(河北卢龙)。10月,剌葛攻破平州后班师。阿保机打完阻卜觉得不过瘾,继续打西南边的奚族。 剌葛一看,机会来了!他又拉拢了弟弟们和一些老臣,领兵占据西山,控扼了阿保机的退路,以此威逼阿保机交出汗位。 阿保机闻讯后,绕过剌葛等人重兵守卫的西山,带领大军一路向南,到了十七泺(大湖泊、契丹圣地之一),当天举行“燔柴告天”仪式。举行这种仪式和蒙古人召开库力台大会的意义相同,就是向整个部族宣布:我已经应天顺人成为了可汗!这把圣火一点,谁想争都没门了! 果然,几个弟弟一听说哥哥已经“燔柴告天”,立马蔫了,每个人都派遣使者去找哥哥,代表自己深深地忏悔! 总之,他们还是读书少,好欺骗!假使换成汉族同胞,繁复无比的禅让都能设计出来,一个“燔柴告天”吓得到谁?你告天我也告天,你燔柴我燔更多的柴! 阿保机仍然选择原谅弟弟们,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们:从此改了吧!他不知道,叛变和出轨一样,开了头就刹不住车,绝不会因被原谅而真心悔改! 3 不到半年,第三次叛乱接踵而至。四位弟弟兵分两路对付阿保机。三弟迭剌哥和五弟安端带着一千多精锐骑兵,诡称入觐,请阿保机封迭剌哥为奚王,其实计划的是一次“斩首行动”! 阿保机识破后十分生气,说:“你们几次叛乱,我都法外施仁,让你们改过自新。没想到你们反复无常,亡我之心不死!”他的部下身经百战,迭剌哥和安端以及一千多人马刹那间就被全体包围缴械。 另一路是老二剌葛和老四寅底石,他俩“山寨”了可汗的旌旗和战鼓,带着一大票人马到乙室堇淀(也是湖泊),准备效法阿保机举行“燔柴告天”仪式,宣布剌葛登上汗位! 不料,阿保机的母亲岩母斤心向大儿子,老太太颁下懿旨:剌葛的点火行为严重侵权,不合规矩,大伙都赶紧散了吧! 阿保机安插在剌葛属下的几位“潜伏者”也四处散播,阿保机已率主力赶到的消息。剌葛和寅底石的部众大惊,顿时溃散。他俩带着残部,一路裹挟着部民往北逃去。阿保机大军紧紧追赶。 剌葛看形势不好,又想出个坏主意,他吸引着阿保机继续北退,寅底石率领一支偏师去攻击阿保机的行宫。 寅底石偷袭得手,他将阿保机的粮秣军需焚烧一空,还纵兵在阿保机的直属辖地烧杀抢掠。祖宗流传下来的很多象征可汗合法性的神物都被他抢走了。 留守的可敦(可汗的皇后)述律平组织人马救应,也已于事无补。 剌葛此时又派出另一支人马洗劫首都西楼,焚毁了可汗宫殿“明王楼”。随后,剌葛和寅底石一直远窜到培只河。 5月份,缓过神来的阿保机征调室韦、吐谷浑等部落大军,和本部人马迂回包围了剌葛和寅底石的驻地,发起总攻,终于击溃了叛军,并在榆河擒获了剌葛。 4 寅底石无颜面对哥哥,以刀自刺。阿保机救下了四弟,宽恕了他和三弟迭剌哥、五弟安端。 剌葛用蒿索绑着自己,牵了一头羊,一路膝行到阿保机的大帐,腆着脸求大哥原谅。 叛乱给整个契丹部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行宫、首都被蹂躏,多年囤积的物资全部毁于兵燹。平叛大军粮饷无着,士兵们采野菜、杀马驹为食。无数辎重被丢弃,无数蕃息的牲口死于道旁。千里草原一片狼藉,物价暴涨十倍以上。 阿保机怒不可遏,将剌葛的名字改为“暴里”(阿其那、塞思黑被改名并非孤例),命人把剌葛拖出帐外重打一百棍。打完,阿保机按住杀机,对剌葛说:“你是我的手足,竟然兴狼顾之念。我如果杀了你,和你有什么分别!” 剌葛被囚禁,一年多后才获释。神册二年(公元917年),阿保机围攻幽州时,剌葛竟然带着老婆儿子乘乱逃入幽州城中(这位老二叛逃后的事迹,后续还会单独撰文叙述),归顺了晋王李存勖,和大哥一别两宽! 此前300年,一位皇帝也有五位皇子,全是他和皇后亲生,他十分高兴地说,五个兄弟乃是至亲血胤,咱家不同于别的帝王家,绝不至于手足相残!后来,五兄弟中的老二即位,哥哥被赐死,留下的十个侄儿全被屠灭,三位弟弟被圈禁至死!这位老二被唐高祖加谥为“隋炀帝”!两相比较,契丹太祖耶律阿保机堪称大仁大义,四位弟弟再怎么折腾,最后他的手中没沾上亲骨肉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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