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永久黄“（32）▏灾难！

爱天津的哲理 2019-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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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黄”——永利碱厂、久大精盐公司、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这个团体是中国民族化学工业的基础。百年前，它的创办者范旭东，慧眼相中天津塘沽的一片盐碱地，并在这里创造出了“永久黄”的传奇，范旭东也因此被尊称为“中国民族化学工业之父”。这是一个民族自强的故事，这是一个艰苦创业的故事，这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故事。从6月26日开始，我们为您讲述《百年“永久黄”》的故事，欢迎关注。

昨天我们说到在1936年的这个春天，一场影响日本政局的事变发生了。这次事变就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二二六”事件。这次政变以后，日本迅速走向了法西斯专政的道路，日本陆军主导了国家的命运，第二年，日本将向中国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

图：“二二六”事件

此时，范旭东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战争的阴影已经如此迅速地笼罩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依然在卸甲甸忙碌着。

1936年12月，新建成的铁工厂、翻砂厂、焦气厂、硝酸厂、硫酸铵厂等厂房、宿舍，还有许多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大型设备陆续在卸甲甸落成。

它们沿长江一字排开，绵延数千米，气象森严，蔚为壮观，新修的马路向远处伸展，这样一个日产硫酸200吨、硝酸20吨、年产硫酸铵5万吨的大型化工企业从设计到建成，前后只用了26个月。

曾经到苏联、日本和欧洲许多国家建设过同类工厂的美国工程师百斯特感慨地说：“就我在世界各地参加过的同类型工程相比，在工程进展速度和质量两个方面，中国稳居第一。”

范旭东给新厂命名为“永利硫酸铔厂”。从建成那一天起，就被看成是当时“亚洲第一大厂”。这里因厂成镇，从此南京有了“大厂镇”，这个地名甚至一直延续至今，只不过改为今天南京市的大厂区，而“卸甲甸”这个因一代枭雄项羽而来的老地名反而湮没无闻了。

1937年1月，硫酸、液氨先后投产。2月5号，硫酸铵也在这里产出。

硫酸铵，就是当时对粮食产量有着举足轻重之意义的氮化肥。自20世纪20年代起，中国每年都需进口一、二十万吨化肥。南京铔厂生产的“红三角”牌肥田粉完全可以与当时从英国进口的“狮马”牌化肥相媲美，而且价格便宜。

从此，英、德对中国化肥市场的垄断结束了。南京铔厂年产5万吨硫酸铵，无疑是填补了中国化学工业的一项空白。

看着新厂顺利投产，范旭东、李烛尘等人都很激动，他们这一批满怀爱国激情的早期“海归”们，愣是把自己从书生气十足的学者锻炼成了有担当的商界英豪。

而残酷的现实，还将给范旭东他们的肩上加上另一副更重的担子。

1937年7月7号，中日军队在卢沟桥发生了冲突。当天，国民政府正在进行河北省国大代表的选举投票。而日本方面的军队却正在集结，打算在晚上进行一次演习。演习的科目是夜袭，目的地是卢沟桥。日本对中国觊觎已久，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图：卢沟桥事变

7月30号，日军占领了天津，天津沦陷。在天津的文史资料里，有这样一段文字记录了当时久大精盐厂、永利碱厂、黄海化工研究社和陈调甫的永明油漆厂遭遇的情景：

每天有许多日本兵车，由东北开往天津方面。长长的列车上罩苫布，车尾都架有高射枪炮。日本军舰也开来塘沽停泊，事态在恶化……

工厂为防空袭，在南北楼中间以厚钢板及碱袋筑成防空洞。时局越来越紧，高级职员有的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工厂。铁路交通截断，原料不能进来，产品无法运出。

日本侵略军占领了天津，陈调甫在河北区的永明油漆厂首当其冲，遭受重创。在塘沽的久大、永利和黄海，都没能逃脱相同的命运。

范旭东、李烛尘、陈调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怎样才能保住工厂，守住中国刚刚起步的化学工业。可是，在国家主权沦丧的时期，想保持一点人的尊严都成了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中国化学工业呢？他们是怎样做的呢？

这个时候，陈调甫的油漆厂已经成了响当当的名牌企业。经过艰苦的努力，永明漆厂又试制成功了新产品——磁漆。当时市场上的日本磁漆采用的是“鸡牌”商标，陈调甫针对鸡牌将永明产品定名为“鹤牌”，表示了一定要“鹤立鸡群”、战胜日本货的决心。事实也正如陈调甫预计的那样，鹤牌磁漆果然很快占领了市场，使日本磁漆的销量大减。

为了帮助范旭东在南京建立硫酸铵厂，陈调甫将自己油漆厂的工作交代给了副总经理王绍先，自己则是南京、天津两地来回奔波。

为了给铵厂培养技术人才，陈调甫再次在江苏、平、津各大学招聘毕业生数十人，并在塘沽为他们开办氮气工业班，每星期日下午和星期一上午进行系统讲课。随着建设的发展，各种技术人员陆续南下，由于他们都受过有关专业的系统培养，到南京后很快派上用场，成为铵厂的首批骨干。

图：1937年的厂区大道

就在铵厂正式投产前，陈调甫又在南京开办了铵厂技工培训班，对从苏、皖两省招来的120多名职业学校毕业生作业务培训，并亲自授课。

自1917年永利制碱公司创立到1937年永利硫酸铵厂建成投产，陈调甫投身永利整整20年，历任厂长、制造部长、工务部长、化学部长、视察长等职位，从创业、基建到罗致和培养人才，加强科研及企业管理等方面，都有不凡的建树。

陈调甫特别善于发现人才，他的副总经理王绍先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在陈调甫帮助范旭东建硫酸铵厂的时候，王绍先管理下的永明油漆厂也正处于产销两旺的时候。

然而，战争起来了，天津成了沦陷区了，陈调甫就打算把工厂迁往内陆。无奈交通阻隔，运输困难，向国民政府当局磋商，也没有个结果，政府那边急着向内陆撤退还没辙呢。

陈调甫一面想办法迁厂，一边儿想主意为抗战出力。他把永明油漆厂生产的产品运往香港，以极其便宜的价格，卖给保安防毒面具制造厂和其他军事机关，受到世人的称赞。陈调甫还想与航空委员会联系生产国防用漆，但是接洽了多次也不得要领，只要暂时避居在上海。

在沦陷区的永明油漆厂，最难应付的就是日本方面威胁利诱，要求所谓的合作。从抗战初期，陈调甫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把广告宣传都停止了，尽量低调，在公众视线中淡出，极力避免张扬。

可是依然没有躲过日本人的注意，日本人屡次来联络。有一个日本油漆厂，以种种方式要求合作，或租或买，或合办、或代加工，各种条件不一而足。

但是在天津主持永明油漆厂的王绍先、梁兆雄接受了陈调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指示，坚拒任何形式与日本人合作。日本人要参观永明油漆厂，王绍先就让人带着日本人到初建厂时的小王庄那9间小屋去看看，借此搪塞。可是日本人也不全是傻瓜呀，他们明白永明油漆厂就是不想合作，当然就恼了，于是，他们就开始对永明油漆厂下手了。

1939年，日本人终于恼了，他们以军需为名，把永明油漆厂存放在中国银行仓库里的130多件贵重进口原料全都抢走，其价值相当于半个油漆厂的财产。永明油漆厂元气大伤，不得已被迫停产。

永明是如此的遭遇，那么在塘沽的久大和永利又如何呢？咱们明天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