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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杭州新地标 曾是八旗子弟大本营

 泰荣林黑皮 2019-08-28

日前,杭州百井坊恒隆项目的设计图在优酷视频发布。

恒隆地产行政总裁卢韦柏介绍,项目将由五座办公楼、一个酒店和一个商场组成,楼面面积194000平方米,还有30000-40000平方米面积的地下空间。

百井坊地块位于杭州武林广场,作为杭州市中心绝版宝地,在2018年5月28日,经过336轮的竞拍,以总价1073095万元成交,楼面价55285元/㎡,溢价率118.51%。

很多人都知道百井坊这一带早年为居民区。但是不知道这里曾是当年杭州八旗后裔聚居地。

今天,跟着游老板在杭州新地标拔地而起之前,经历一次百年穿越吧~

旗下营

据史料记载,1648年清廷决定在杭州设立旗营,因其为“江海重地,不可无重兵驻防,以资弹压”。自那时起杭州旗营就是清帝国中规模较大的驻防之一,其驻防将军手下一直有以满族为主的3000多将士。在清代最初几十年中,杭州旗营的兵力对清朝征服东南沿海地区起过重要作用。

杭州当地话语中,驻防城这个军事设施被称作“满城”、“旗下营”,或简称“旗下”、“旗营”。

旗营防城,东面临现在杭州中山中路,南边至开元路,西面是西湖湖滨,北为庆春路,是西湖边黄金宝地,占地4.5平方公里。

旗营是八旗大小官员、兵丁以及眷属的聚居之地。郎国庆是满族人,百井坊老住户,他说,他的祖上就是旗营里的一个小官员。

而著名的敦煌学家常书鸿也是出生在杭州旗营,他的女儿常沙娜曾在接受采访时介绍:他们家是满族伊尔根觉罗氏,曾祖少峰为清代驻防浙江杭县并安家落户的“世袭云骑尉”,祖父是八旗黑龙江一个工艺厂的录事。

据曾经在旗营居住过的满族宗室之后张庭栋在上世纪60年代回忆,所谓旗营,并无营房,营房就是旗人住宅。因为旗人是以家为营,以兵为业,旗营不过是一群旗人挈家带眷,聚族而居,所建营舍,即是旗人的居宅。其构筑亦很简陋,高不过丈余,一律是平房,隔间一般都是竹片编篱,再涂以泥灰,大部分住宅,均无地板,一家数口,也不过三五个房间。只有少数宗人贵族所住房屋则比较讲究,石库门面,前厅后院,亭园花木,有似汉人之官宦人家。一些官舍衙署构筑就比较考究,参佐以上均有官署,大小衙门计有130余所,规模最大者,是镇浙将军署,地点在延龄门大街之西(今解百新元华),占地120余亩。

经过几百年的变迁,已经基本找不到原杭州”旗营“的痕迹。只有在西湖南线新恢复景点“亭湾骑射”,为当时“旗营”之中一景。这里当时周围平沙浅草,供八旗子弟骑射练武,故称“亭湾骑射”。乾隆先后六次来杭,每次都有检阅杭州旗营八旗,“阅兵”的地方就在“亭湾骑射”。

据郎国庆了解,旗人在旗营只要一出生就会有钱粮供应,旗人除了当兵,不工、不农、不商,吃钱粮一代一代传袭下来靠国家供应,而供应的标准,“基本类似现在的低保”。

然而驻防杭州几百年后,八旗军的战斗力和到处在长白山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据曾经在旗营居住过的满族人张庭栋在上世纪60年代回忆:“旗人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兵丁走卒,老弱妇孺,不抽鸦片者是绝对没有。一般贵族子弟,从童年即染上烟癖,终身沉沦其中,极少有能自拔者。”

而这时,已经是“数千年未有之变局”辛亥革命的前夜了。

辛亥年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武昌首义,11月5日旗营投降,杭州光复。

查阅史料,根据当时鲁迅回忆杭州旗营基本是和平解放:“不过战事是有的。革命军围住(杭州驻防)旗营,开枪打进去,里面也有时打出来。然而围得并不紧,我有一个熟人,白天在外面逛,晚上却自进旗营睡觉去了。虽然如此,驻防军也终于被击溃,旗人降服了,房屋被充公是有的,却并没有杀戮。”

著名敦煌学者常书鸿,那一年7岁,他的记忆确是心惊肉跳:“那时我还是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家人把我单独藏在南高峰上的一所小寺庙,叮嘱我有人来切不可承认是旗人,但是我脑袋后边有一条小辫子,生怕被认出来,那种幼时的恐慌是久久都忘不掉的。”

而常书鸿的女儿、原中国工艺美术学院院长常沙娜在电话里回忆,辛亥革命后常家为了生计,把原来在旗营的老宅租出去,全家20多口搬到了杭州荷花池头一个“闹鬼”的老房子里。

200间

根据杭州文史学者曹晓波考证,杭城光复后政府对旗营也进行整体改造:拆除城墙以及狭窄的坊巷、营房,建设新市场。旗人也离开了旗营,壮丁被送往杭州远郊转塘一带务农,同时在杭州菩提寺路建造平房老200间,安排仍留在旗营中的妇幼老弱,其后1925年后转居到百井坊巷新200间,一家一间,免费奉送。

而郎国庆就出生在百井坊巷。

在1947年出生的郎国庆回忆中,直至上世纪50年代这一带附近还是大片大片的菜地,直到杭州城市中心北移,附近建起武林广场、杭州百货大楼,这里才成了黄金宝地。

百井坊巷当时八旗子弟的家也被成为孤老院、贫民住宅,十二排(弄)平房,一户一间,一间20平米左右,郎国庆一家三口尚可,而叔叔家一家九口,架起高低铺也生活在20平米之内。

木头的房柱房梁是从菩提寺路拆过来的,墙是用篾片儿加点烂污泥糊成的,有啥动静互相都听得到。屋顶盖的薄瓦片,雨天漏水,下雨天,脸盆、木桶、大碗,各种可以接水的器具都拿出来,满屋子叮叮当当响。

1983年,百井坊巷200间在建成58年后拆除改建,在原地建起了9幢简易楼房,郎国庆和他的满族邻居搬进了楼房,郎家分到了31平米的两居室。

从2009年开始,百井坊巷又开始新一轮的拆迁,百井坊巷将规划改造成商业步行街区,八旗子弟的家,将变成高楼大厦。

大变迁

孙泽红也是百井坊巷的老住户,她记得小时候家里红红绿绿的旗袍还有几箱,从旗营带出来的瓶瓶罐罐也不少,只可惜后来都烧了扔了,老奶奶隔三差五还会约上老姐妹聊聊,但她们说的满语“旗下话”外人根本听不懂。

“老奶奶每天都要吃烧饼油条”。孙泽红回忆这在当时是一件挺摆谱的事,因为那时家道中落,父亲18岁就学裁缝养活全家7口人。

在老人沈泳潮印象里,父辈们会用满语交谈。每天早上出门,父亲母亲都会按照满人特有的习惯到爷爷奶奶床前请安。请安要单膝跪地,右腿在后面,左手扶膝,跟现在电视电影里演的那样。

那时候,母子两人出门,他穿一身黑底白花的土布褂子,长及脚踝,母亲穿一身花格子旗袍,头发往后梳打成发髻。旗袍的蟠桃扣从脖颈一直扣到腰下,永远是一副整整齐齐的样子,“看上去美极了。”

那根老先生在其回忆中二百间的妇女,都还保持着一种高傲的秉性。“看见大太,我要恭恭敬敬站立,鞠躬,再抬头,正眼看她,叫一声奶奶。天冷的时候,妇女们好在墙脚边晒太阳,两腿间夹一只火熜。火熜的外面是竹编,里面是只沙缸。这时候有男人走过,如果回头再多看一眼。她们会骂:挨刀的,看什么!”

然而高傲也难敌柴米油盐的侵蚀。

在郎国庆看来,旗人在旗营,除了当兵打仗一无所长靠国家供养,离开旗营生活自然是一落千丈了。

郎的父亲打过小工,做过小生意,当过户籍警;郎的邻居孙泽红,父亲18岁就学裁缝养活全家七口人;那根老先生从小提篮叫卖烧饼油条。

“那时杭州人叫我们旗下佬”,郎国庆解释“旗下佬”的含义几同“落魄。”

离开旗营后几乎所有八旗子弟都改了姓:钮祜禄氏改姓郎,常书鸿是伊尔根觉罗改姓常。那根老先生曾告诉杭州的文史学者曹晓波,他满姓叶赫那拉,离开旗营改姓王,后又改姓汪,长辈一再交代不能说姓“那”,只怕惹麻烦。

不少满族人离开旗营后也改成汉族,著名的敦煌学家常书鸿也是杭州旗营满族,但他的女儿常沙娜告诉记者,她直到改革开放后才知道自己是满族,而在此之前父亲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而1949年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随着国家少数民族政策的不断落实,百井坊巷的八旗子弟陆陆续续开始恢复了满族身份,八旗子弟后代也开始告别“旗下佬”的落魄。

据郎国庆估计,1925年百井坊巷200间估计安置了1000人左右的满族人,到了1950年统计是1900人,2011统计是100多人。

“主要是由于拆迁”,八旗子弟的后代陆陆续续离开了他们曾经居住过80多年的百井坊巷,郎国庆也搬到了杭州三里亭居住,在那里一个87多平米的两居室是他的新家,同时还有42万补偿,他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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