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断 作者:红果果绿叶叶 一晚上的大风大雨,早上弱了些。听说苏通大桥禁止通行了。这是台风的狠模样。 我在雨声中醒来,我放弃了让女儿挤公交去补习的念头。送她到目的地,她进了教室,我在等候区翻出本书来看。很多书,我都看着累。个体心理学对于“梦”的论述跟弗洛伊德对梦的观点相左。 穿横条子T恤的妈妈旁若无人的拨打起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这个电话里说返利一万,那个电话里说返利九千,另一个电话里说返利八千……她说返利少的安全,而她是那个返利一万的人。她的声音在安静的等候区很响,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无顾虑。 我更看不懂书了。八点半左右准时离开下楼去了。这个培训机构才投入使用,有气味。楼下大厅八点半开灯开空调,又有一处休闲洽谈区。那儿人廖廖。我喜欢在那儿看书,有时也会迷糊一觉。 只要我在这里,一定会看见一个年轻姑娘,算不得漂亮。每次都是白衬衫藏青裤的工作服打扮,每次都是一只黑色金属链小挎包,一只黑色塑料拎袋。每次都是九点左右来,来了就找空椅坐下,悄无声息的刷手机。每次都是一个人,每次都无聊的低头刷手机。几乎不抬眼看周围,偶尔抬头也只是对着手机理理刘海。随即也埋头手机了。她独自在那儿,无聊又寂寞,像凝滞的水。我很好奇她,为什么每天准时来这里,是上班吗?但显然这儿没事可做啊。难道她本就没有工作,为了欺骗父母装出每天都穿工作服上下班的样子?这儿只是她捱时光的地方?今天她有人陪她过七夕吗?她痛苦吗?她快乐吗?她有梦想吗?她想改变吗……她像一个谜。 那个大块头姑娘径直走向我的那张桌子,顺手把包放在另一张空椅子,顺势坐在另一张空椅子里。她并不像其他人先用目光打量四周,选个位置。她眼里好像只有这张已经有人的桌子。她伸手进包里,双手就在包里撕开一只塑料袋,一股甜的面包香扑了出来,她吃了起来,很自然。 坐在角落沙发上玩手机的那个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侧身穿过两块广告牌间的空隙,走了。 女儿站在我面前了,二小时过去了。我起身离开,外面风大雨大。一出门一阵风撞进一片雨来。我让女儿在门里等,自己去开车。车旁孤伶伶躺着一架湿湿的蓝色的模型飞机,我顺手拾了起来。这飞机许是高楼上的一个男孩的吧。男孩子会不会见这大风想让飞机飞得更高更远? 我对女儿说:我拾了架飞机。她没听见,只望着窗外的雨。我望着飞机,它会找到新主人。 回来的路上,雨更大了。急急的水从天上浇下来,地上的水又急急的涌向低处,路面上全是水,汽车开过水面生出一对水的翅膀。少有的几个行人紧缩湿漉漉身体在小小的伞下。我很庆幸送女儿来上课。不然,我在家里会担心,会胡思乱想。她湿淋淋的到家,一把抱她入怀,可能又会惹哭她。 今天七夕,没有织女牛郎星。 用文字记录一个时间的片断,给自己。 天空 她在一种模式里呆久了,就枯涩了。枯涩带来的是疲倦感。万物皆无趣。 她需要一点点的不一样,像颗无心的石子投进湖里。 她抬起了头,看云。 台风,是她喜欢的。她自私的只喜欢验台风将带来碧蓝如梦,云朵活泼的童话般壮阔天空。那样的天空会对人的胸膛有影响。胸腔比平时更乐意舒张。好像这样就会将天空装进去一样。从此心里就有个碧海蓝天。 台风,总是厉害的。记得有一年,连根拔起了很多大树。那年她正青春。将这风与树看作一场炽热而无节制的爱恋。 云,才是天空的主角。它们像从远方赶来的客人,姿态各异,洁白胜雪。它们散坐于整个天空,让这片旧的天空焕发出喜气来。它们又像过客,匆匆的,匆匆的从她头顶飞过,永不休止的向远方而去,好像前方有召唤。云的根在“行到水穷处”,那它的远方在哪?它们也像调皮小魔法师,翻滚嬉闹于天空,千变万化,乐此不疲……太阳也很有兴致的时候,随手洒了一把七彩光芒,云盛装得五彩斑斓了。地上的人,好像第一次抬起了头,好像刚刚发现这片神奇的天空。看着看着就呆了,看着看着就笑了…… 在如画似梦的天空下开车,是种挑衅。有时恨不能一直飞奔下去,直开到天上去;有时恨不能一直飞奔,直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有时又只想慢慢的开,漫看天空盛开一朵朵白玫瑰。 台风的天气里的光,很干净。照到哪里都是明丽的,白色的墙都会发出光来。这个世界像新的一样。 她决定离开空调间的那张温柔的床。结束那个”懒“。 2019-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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