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术交流去了一趟福安---闽东那个偏远的县城。老岳父曾在那儿工作了20多年,很感慨那儿的地贫人稀。因为动车不能直达,决定“自驾游”。 我们穿山越林,从“仙港大道”到“沈海线”到“宁上线”出高速,全程5小时,通过数不尽的隧道和桥梁,感叹福建丘陵地带修高速路得艰险困苦。 福安市属于福建省宁德市,是一个县级市。宋淳祐五年(1245年)理宗御批“敷赐五福,以安一县”,因而得名。历史上的福安一直是闽东北的重要行政中心,“福安话”也一直是闽东北地区的“官话”。 福安最重要的山水是“白云山”和“长溪”,山水间居住着一个十分古老而奇特的民族,1956年国务院正式确认为“畲族”。福安是畲族的重要聚居地,1990年人口统计:福安畲人58002人,占全国畲人9.20%。如今,大部分畲人与汉人杂居,几乎汉化。畲族传统聚落为“丛菁中一舍”,少比屋而居。这次拜访的穆阳乡的畲族杂居村落位于风景区“白云山”的迎宾门附近。极目可见的却是大片连在一块儿的畲族村寨。村寨建于一个小山坡上,依山坡缓缓而上,数不清的通道在村落间蜿蜒,织成密密的网,构筑着山村的血脉。穆阳的传统房子大抵是土木结构,屋顶坡度都很和缓,大面积铺就的黑褐色瓦片层层叠叠,从屋脊倾泄而下,很是壮观。悬山的一侧开有阁楼小窗,斑驳的木窗扇用竹棍顶住,瓦片上晾着三三两两的竹筛,盛着草药和笋干,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似乎进了中药铺的感觉。 山村多巷,小巷纵横交错,织成密密的网,营造了“柳暗花明有一家”的感觉。民居多为二层,偶有高大着必是宗祠建筑。却是很奇怪的,很典型的徽派建筑,有马头墙,翘角檐? 老村很是寂静,村民大多外出谋生,或在城里买房,老村几乎被遗弃了。仅留的老妪拄着拐趔趄在巷道里,丈量着中午的光阴。一位憨厚的老汉正在“十字路口”“拉扯”着竹篾,问及畲族的传统,他摇摇头,嘟哝说“听莫知?”但很热情指指点点前方的线路。 老村的老宅保护得不是很好,有些古宅已经坍塌,唯剩一堵堵废墙光秃秃矗立着。墙上爬满蔓藤,很是荒凉的感觉,可惜我不会写生,否则,倒是绝佳的素材。 山坡上建有一座小庙,里面供奉的是“林公忠平王”。林公名祖亘,南宋庆元三年(1197年)出生,福安溪潭人,所以,他的信奉地衣福安闽东一代为主,别处少见,地域性十分明显。他扶危济世的壮举一是发明“大排铳”,轰震驱兽;二是治瘟疫。淳佑七年,福宁瘟疫,遍地哀鸿。祖亘精通医药,积善好施,设坛驱疫,普救众生,尊为神医。羽化成神后,常显灵佑民,深得百姓敬仰,香火不断。明成化七年(1471年),刑部尚书林聪(宁德人)赴杉洋精考其史,表奏朝廷。翌年二月,明宪宗敕封林公为“杉洋感应林公忠平侯王”. 林公与陈靖姑.太姥娘娘、妈祖这四者之间有一共同点,即原型都是普通老百姓,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他们由人而神,可亲可敬,寄托着老百姓对平安祥和的生活的向往,因此千百年来香火不断。畲村每年农历三月十六日家家备祭品,排香案,敲锣击鼓,礼祭林公。侍卫其左的居然是“齐天大圣”及他的幻身,倒是第一次见到。 灵前的红砖地板上铺满青翠的茶叶,很明显是山上刚下来的“青”,散发淡淡的植物清香。此地,自古出茶,著名的“坦洋”红茶的产地之一,将茶青晾晒于荫燥通风有吸湿的红砖地在适合不过了,“林公们”也有福了。 庙边是一座旧宅,几乎倾废。前照壁还在,青色的方砖砌就的墙上雕有“尧曦舜雨”四字,隐喻太平盛世。看来,这山村曾民丰物埠,四海升平。大屋的外壁都已经坍塌,但是框架还在,粗大的杉木构筑了庞大老屋的骨骼--楼上楼下,楼板楼梯,楼顶楼柱,一清二楚,仿佛立体的建筑解剖图。用以替代外墙的是一堵篱笆墙,芦苇杆密密麻麻扎起来密不透风。如果外面抹以泥浆,粉上白灰,便是传统建墙。 不远处是座祠堂,门额上书有“荥阳郑氏”。“荥阳郑氏”是汉唐时期北方望族,荥阳郑氏先祖可追溯到周宣王分封的郑国,其王室国灭后仍以郑为姓,以故地荥阳为郡望,为天下郑氏最为显赫的一支。众多旧居中堂高挂的牌匾“鹿门集庆”,毫不遮挡地张扬着祖先的荣光。 爬上上坡,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环绕着整个山村,几匹赶脚的马悠闲地啃着草。俯瞰整个村落,连绵不断,逶迤而上,黑瓦,白墙,黄褐的杉木框架,高耸的马头墙,堵堵残垣断壁,弯弯曲曲的巷道尽收眼底。沁凉柔和的风轻轻送来,满鼻的植物芳芳,真正的“山里人家”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