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素龙) 潮汕地区传统的村寨,由于防御外来盗贼、械斗守卫和防洪的需要,大多建起高而厚的寨墙,把全村住宅围在中间,并开筑有寨门,为全村人出入的共同通路。潮汕各村寨寨门的形状总体上讲大同小异,但也有些具有一定的地方特色,并有许多与寨门相关的故事在潮汕各地流传。 在汕头市濠江区河浦街道一带,当地人从明代中期开始就有“喜庆之事不从新宫寨门入乡”之俗。原来,在明代中期,河浦乡(今属河东社区)有一个力气大且有胆识的陈默斋。某年的一天,陈默斋到岗头(即城郊凤岗乡)舅父家祭拜外祖时,忽然接到有盗贼围住新宫寨门,企图入寨劫掠的消息。陈默斋听后非常生气,随手拿了一根铁棒就匆忙赶回去。当陈默斋到达乡寨时,寨门已被盗贼诱骗开了,新宫至池上园一带的乡民被杀无数。陈默斋立即联合乡民与盗贼厮杀,盗贼因惧怕其超人力气而纷纷逃散。当陈默斋将盗贼追至雀夜庄时,在其前边有一个供香炉用的八棱石礅。由于搏斗时眼睛被鲜血所污,视线模糊,陈默斋误将石墩当成盗贼,就将铁棒用力砸下。铁石相碰导致铁棒弯曲不能用,陈默斋只好俯身用脚踏住铁棒,想用力将其拗直。就在此时,潜藏在两旁芦荻中的盗贼,趁机用刀砍陈默斋的头部。头部受重伤的陈默斋,忍痛将盗贼追至崎沟这一地方,因流血过多倒地而死。盗贼退去后,乡人敬重陈默斋的英勇,将他礼葬于殉难之处。1958年因平整耕地的需要,陈默斋的后代将其墓地迁至别处。由于此次贼患是由新宫寨门入寨,入寨后乡人被杀甚多,乡人认为从此门入寨很不吉利。从那以后,乡人有喜庆之事都不从此门入寨,而是绕走别路。 揭阳市榕城区仙桥街道山前村的寨门,其独特之处在于没有墙壁屋顶,只有一副门斗立于寨前。相传在明代时,该村准备要建寨门,恰逢地师虱母仙何野云流亡至此,族长因久仰其大名,便邀请他入住该村,以帮助他们建寨门。虱母仙答应了该村族长的请求,用心地对该地进行实地勘察,绘制出了施工详图。有一天,族长为表示对虱母仙的感谢,专门问他喜欢吃什么东西,以款待他。虱母仙喜欢吃烧乳猪,但该处无人会烹饪,他便提出自己动手烧制乳猪。族长听后,满口答应。这一天,族长夫人因有事去找虱母仙,恰巧撞见他持刀将乳猪杀得嗷嗷惨叫。族长夫人看到这情况后,认为虱母仙滥杀无辜生灵,靠他是建不出好寨门的。随后,族长夫人就回家说服其丈夫,别再让虱母仙建寨门。族长听信了其妻之言,便封了几两银子将虱母仙辞退。当时的虱母仙迟疑了一下,就笑道说:“此乃天意,贵村福缘至此,也算财丁兴旺,惜无大贵!”随后就扬长而去。此后,族长多次另请他人来建寨门,但都无法圆满完成,因此该寨门只建了一半。 通常情况下,潮汕地区建祠建屋,一般都是遵循“坐北朝南”的惯例。然而,在揭阳市空港经济区渔湖仙阳村(旧称“新寮姚”),四个寨门朝向全是往北。相传,姚员外到潮州府揭阳县择地建寨创业时,看中了是块鲤鱼风水宝地的仙阳村。姚员外在决定建寨时,还专门对这块宝地进行实地勘察,发现这片水域从陆丰百花园发源的榕江南河,自西向东南绕仙阳村一圈,至村北与其他支流汇合流入南海,村北面成为一处天然的出水口。姚员外就根据这一地理形势,将四个寨门的朝向都设在北面,使之成为“鲤鱼斗(读潮语”逗“第3声)水”的风水宝地。 揭阳市榕城区仙桥街道蔡洞村(亦称“泰洞村”)的寨门,是由一棵榕树的根部生长而成的。虽说是盘绕交错的树根,但它具备了寨门的门楣、门楹、门槛等特征。相传,这棵榕树至今已有150多年历史,最初它只是长在寨门上的一棵小榕树。由于榕树的生命力旺盛,使它能在无土缺水的寨门上依然茁壮成长。随着榕树的生长,它的根须将门楣紧紧缠住,兀立于寨门之上。在100多年前的一次台风中,这棵榕树被刮倒了,村民就将这棵榕树重新扶直,使它能够继续稳固成长。年复一年,这棵榕树的根须缠住了门楹,再沿着两边门柱一步步向下蔓延,当它的树根穿透寨门灰埕,伸进了泥土后则越长越快,寨门的门柱则在榕树粗壮的根系的包裹中摇摇欲坠。1965年的一天,枝繁叶茂的榕树和寨门又在一次台风中被刮倒。事后,村里一个聪明的木匠先是将榕树的枝桠去掉,再使用辘轳的方法将它扶正,寨门的门柱也被弃之不用,榕树就完完全全担当起寨门的职责。 随着时代的变迁,农村居住条件不断改善,越来越多的农村居民搬进了新居,老村寨则日益人烟稀少,寨门的防御性功能也逐渐弱化,但它积淀下来的文化故事仍然是潮汕建筑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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