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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鹊桥仙》是陆游闲居故乡山阴时所作。山阴地近镜湖，在此期间词作多为“渔歌菱唱”。即使这样，词人却是身虽寄湖山，但心存河岳。这首词作，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全词如下：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一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蘋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君恩赐与？ 词作首先追忆当年军中的生活，从南郑幕府生活写起，词人写道：“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 “博”就是古代的一种棋戏。这里，词人对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这段戎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忆：在华丽的明灯下与同僚纵情赌博，骑上骏马猎射驰驱。特别是“谁记当年豪举”一句，通过反问引出如今寂寞凄凉之感。从结构上说，这一句把词人引回到现实中来。我们从《陆游传》中可知，王炎在入川时，宋孝宗曾面谕布置了北伐工作，而陆游也曾为王炎谋划。王炎被召还朝，陆游转官成都，风流云散，伟略成空。想起这些，原来那份豪情壮志，如今更有谁还记得？往事已成烟云，伤感又有何用？ 但在陆游看来，也许比我们想到更为复杂，因为陆游始终没有忘记北伐收复失地，心存伟大的理想。所以，词人接着写道：“酒徒一一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这里，词人描写了当时这样两类人物：一类是终日酣饮耽乐的酒徒，反倒受赏封候，一类是志存恢复的儒生如已者，却被迫投闲置散，作了江边渔父。这两句就是说，那些整天酣饮的酒徒一个个都受赏封侯，而自己只能做个闲散的江边渔翁。其中第二句中的“独”字很有意味，不由得想起柳宗元《江雪》诗来，“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可以说，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可以说，这是词人运用了反面写法，表现了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壮志。 现实毕竟是现实，心存高远，但处境凄凉。接着下片承接上片最后的“江边渔父”而来。词人写道：“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蘋洲烟雨。”“占断”就是占尽。“蘋洲烟雨”指长满蘋草、烟雨空濛的风光。这里，词人以“轻舟”、“低逢”之渺小与“苹洲烟雨”之浩荡对举，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也营造了凌万顷之茫然的景象。词人把自己置于其中，一个“占尽”就表现出无拘无束，独往独来的豪情，同时，也暗示了自己深沉的孤愤之情。在这样的性情中，词人最后写道：“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镜湖”就是鉴湖，在今浙江绍兴。意思是说，既然镜湖本来属于闲人的，有何必接受官家的赐予。这两句结尾，词人运用了典故。据记载，唐代诗人贺知章老去还乡，玄宗曾诏赐镜湖一曲以示怜悯与抚恤。陆游借用这典故，我们从内容上看，皇帝既然置我于闲散，这镜湖风月本来就只属闲人，还用得着你官家赐与吗？也可以这样说，天地之阔，江湖之大，何处不可置我八尺之躯，谁又稀罕你皇帝的赐与？这个结尾，词人把矛头指向最高统治者，含蓄地表现自己对统治者的不屑以及愤慨不平，也表达了对自己壮志未酬而只能隐居的无奈。 在艺术上，这首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寓情于景 词人在词作中，通过描写湖山胜景，闲情逸趣的描写，表现出了壮志未酬、壮心不已的幽愤。 其次，用词独到 词中用“谁记”、“独去”、“占断”等词，不但层层转折，步步蓄势，而且情意深远。 再次，描写细腻 明代杨慎《词品》说：“放翁词，纤丽处似淮海，雄快处似东坡。其感旧《鹊桥仙》一首（即此词），英气可掬，流落亦可惜矣。”同时，也在这啸傲烟水中深寓忠愤抑郁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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