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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塞 | 这种觉知在很多孩子身上已消失了

 九州君子好人 2019-09-03

黑塞 | 这种觉知在很多孩子身上已消失了

所有的孩童都有这种觉知,尽管强度和细腻度因人而异,而这种觉知在很多孩子身上已消失了,甚至在他们会念第一个字母前就消失了,如同未曾存在过。另一些人则长久保留这种童年的神秘,他们保有它的残留与回响,直至头发变白,直至饕餮之年。一切孩童,只要他们还留在神秘中,就会不断在灵魂中琢磨那唯一重要的事,琢磨自我,以及与周遭世界间那谜一样的关联。探索者和智者在多年的成熟后都会返璞归真,回到这份神秘中来,但大多数人早就遗忘了这内心世界的重要真实,一生都迷失在忧虑、欲望和目标的缭乱虚妄中,他们不再遵循内心而活,不再回归内在和故乡。

黑塞 | 这种觉知在很多孩子身上已消失了

童年之春,安塞尔姆在青春花园中奔跑。母亲种的花丛中有一种花,叫鸢尾,是他的最爱。他将脸颊贴在他高高的浅绿叶子上,用手指探触它锐利的叶尖,深深嗅闻这神奇大花的香气,长久凝视花心。一些黄丝从淡蓝花底伸出,其中一条明亮纹路一直延伸向下直至花萼,至花朵的幽蓝秘境中。他十分钟爱这种花,长久而细致地向内端详,精致的黄丝时而像国王花园的金色篱笆,时而又像双排纹丝不动的华美林荫,夹着通向花心的神秘路径,一条玻璃般纤弱的灵动脉络贯穿其中。花的穹顶饱满鼓起,金木间的小径消失在深不可测的咽喉中。小径上的紫色穹顶隆起优雅弯弧,并将一片迷人薄影投在这静候的奇迹之上,安塞尔姆知道,这就是我的嘴。在华美黄丝后,蓝色咽喉中,安住着花的心灵和思想,而在这明亮可爱,玻璃质感的脉络小径上,它的呼吸和梦想出出进进。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安塞尔姆欢迎、亲近和信任的,但对于这个小男孩来说,每年最大的魔法与恩宠,是第一朵鸢尾。

黑塞 | 这种觉知在很多孩子身上已消失了

他变了、长大了,穿着考究地回到母亲身边。他带回的朋友和书也总在变着,而当他走过旧园,花园显得好小,在他涣散的目光下沉默。他不再阅读石与叶上斑斓脉络,不再看见驻于鸢尾心灵中的神性与永恒。

以上节选自 《园圃之乐之童年花园》

黑塞 | 这种觉知在很多孩子身上已消失了

作者: [德]赫尔曼·黑塞

出版社: 天津人民出版社

译者: 易海舟

出版年: 2018-7

页数: 224

后记by犹滴

赫尔曼·黑塞是一位浪漫主义者,今天的我们再读他的作品时,可能会产生一种错综复杂的感受:即会觉得他有些过时(浪漫主义的情怀),又觉得“浪漫”对于黑塞来说只是一个标签之一,他的文字不深刻但是在一个整体阅读氛围中,他的人格相对于他的文字更有吸引力。这份吸引力为何一直延续到我们的当代?因为他的文字只是他的“现象”,如同他自己说“世上每个现象都是个比喻,而每个比喻都是座敞开的门。”我们的当代是充满隐喻的生活场(修炼场),卡尔·荣格在《现代人的精神问题》里,定义过“现代人”:那些对此时此刻有着清醒意识的人,那些真正生活在此时此刻的人,这种人寥寥无几,因为他必须具有最高的意识现代人意识到了最好还是重新变得谦卑,他看到了科学、技术和组织有着怎样的好处,同时也看见了它们可能成为怎样的灾难。不过,荣格是在1928年写下的此文,黑塞写童年花园是在1916年,距离我们如此遥远的彼时的“现代人”和当代的我们为何产生链接?也许因为在我们这个极速物质消费时代、虚拟与线下混合的时代,我们能把这份看似沉重的思虑显化成现实人生:它事实上就发生了,在荣格苛刻的现代人标准来看,当代人(群体意识)似乎越来越想接近“真正生活在此时此刻”。

黑塞 | 这种觉知在很多孩子身上已消失了

作者: [瑞士] 卡尔·荣格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副标题: 精神分析与灵魂治疗

译者: 冯川

出版年: 2014-4

在我看来,我们拥有这样一种心理学,事实上已经作为一种症状,显示出集体心理的一种深刻骚动。因为集体心理也表现出和个体心理相同的变化模式;只要一切顺利,只要我们所有的心理能量都能以适当的、调节得很好的方式得到宣泄,我们就不会受到任何来自内部的骚扰。此时就没有任何怀疑和游移不定来缠绕我们,而我们也就不可能与自己发生分裂和冲突。 ——卡尔·荣格

也许基于荣格的集体意识概念的奠定和发展,我们再读黑塞的文字就会明晰他如何能不把自己当做一个自恋型作家,他如何在暮年的写与沉思之中依然拥有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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