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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月华安 很多人都能吟诵《锦瑟》，它是李商隐最华美、最绮丽、最负盛名的一首诗，同时也因为朦胧迷幻而吸引了从古至今无数的西昆粉。 但李商隐意境最美的诗却是《燕台四首》。《燕台四首》是一组诗，分《春》《夏》《秋》《冬》四首。 1全诗笔法抒情又奇幻唯美，感情冷艳又炽烈深挚、语言绮丽又如迷如幻。 这组诗曾经打动了李商隐同时代的洛中里娘，留下了一个美丽又惆怅的故事。 李商隐在《柳枝诗序》中描述了这个故事。 诗人年轻时住在一个本家亲戚叫作让山的家里，邻居有一个叫柳枝的姑娘。 柳枝喜欢吟诵《燕台四首》，是李商隐的粉丝，终于见到了真人，少女情思微波荡漾。 于是两人交换礼物，私定盟约，并约好了下次见面。 诗人因为要去京城赶考，爽约了。 诗人再回去时，柳枝已经嫁作他人妇了。诗人有点小惆怅，于是写诗，叫让山题在柳枝的家门口。 这最多只是一个粉丝和名人的故事，充分说明了《燕台四首》的美。 不同于风流浪漫的杜牧：“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也不同于深情失望的崔护”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2全诗为何取名叫燕台？ 叶嘉莹先生认为，燕台取自春秋战国时期燕昭王筑的黄金台，用于招揽天下贤能之士。因此燕台意向上是读书人的希望，希望被赏识，被任用。 清初朱鹤龄推尊：“义山之诗，乃风人之绪音，屈宋之遗响，盖得子美之深而变出之者也。” 这组诗就是朱鹤龄所推尊的“屈宋之遗响”的典型代表。 屈原《楚辞》中经常用香草美人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情感。后面的诗人很多都模仿他用美丽的爱情来表达对美好理想的追求，用男欢女爱来表达君臣关系。 在中晚唐，李商隐是一位生活比较严肃的人，典籍没有记载他有什么风流韵事。 《燕台四首》形式上是纯粹的爱情诗，表面上看起来是抒写对所思慕的女子一年四季的相思之情。 也许他将理想与爱情熔铸为一体，来表达他心中的美好愿望、种种不懈的追求、心灵的种种苦闷和理想破灭的愁思。我们在此就不去猜疑、曲解他的诗意了。 这么美丽的诗，只合去感受它的意境之美，精神之美。 美的不可方物，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读他的诗，感悟他美的诗意，你会发现，原来李商隐才是蒙太奇镜头的原创者，大量的昔境与现境的迭现，实境与幻境的交替。让整组诗朦胧多彩，如迷如幻，让读者身处其间如痴如醉。 让我们一起来感受它的意境之美吧！ 3《春》
春天。微风和暖，陌上的杨柳依依，桃花灼灼。 诗人寻遍每一条枝叶，看过每一朵花儿，都不是我的娇魂。你在哪里啊？诗人心中默默祈祷。 忽然，前面的桃花树下，宛若你那美丽的高鬟，桃花在你面前也黯然失色。诗人忙伸过手去，倏忽，美景不见了。 诗人找啊找，万转千回无落处，已是柳絮年年三月暮了。诗人惆怅，看着柳絮飘落十里湖边路，只得低低归去。 借酒浇愁愁更愁，情意迷乱间，误把斜阳当晓日。诗人一半清醒一半醉意，自是追求者完美的状态。 天高海阔，美丽的珊瑚，哪里才是我下网的地方？ 诗人一边寻觅，一边感叹，衣带渐宽了，春烟自碧秋霜白，繁华匆匆，岁月风流云散。 寻觅越是渺茫，思念越是深情，即使研丹擘石，可是天不知，没有人知道我的付出。 寻寻觅觅，可是遇不到你，春天已归去。 诗人在怅惘中仿佛看到她身着单绡、肌衬玉佩，款款向自己走来。 但是一切皆是梦，梦影随风飘去，东风已无力承受。诗人的满腹相思、满腹幽怨只能化作一缕幽光融入大海了。 4《夏》
夏，雨丝纷纷，绿树清亮明澈。 石城（金陵）寂静凄清，雨霁，夜半时分，明月如霜，几个少年郎拿着弹弓打着枝头栖息的鸟儿，鸟儿惊呼。 诗人的思绪飞到南方瘴花木棉之地，想象着对方独守闺帏的情状，晚风吹着轻帏翠幕，波浪般起伏。“你在那里肯定也是孤寂无聊吧？” 想象着昔日，月光如水，两人花下你侬我侬，生怕惊扰花香。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离别好苦，真想把那无情的银河堕入怀中。 盼着我们的再次相会。 5《秋》
秋夜，天高月明，想象着她含愁独坐，相思念远，听着西楼一夜不停的铁马叮咚声，从“月上柳梢头”独自坐到“月落晓星出。” 欲把相思织成花儿寄与心上人，织着，思念着，却幽怨而起。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斗转星移，已是长河渐落晓星沉。又一夜她在幽思中过去了。 孤寂凄冷，尘满地，灰尘落满绣有鸳鸯的锦缎；草满道，从前的小苑如今已荒废。 瑶琴愔愔，声美而幽怨；衣衫单薄，她已感到寒冷了吧。 夜来风过帘钩，惊动了酣睡中的鹦鹉，又唤醒了她萦绕云梦的梦思。 她手中把玩着耳珠丁丁，歌唇含着泪水，他附着在着信中的香味越来越淡薄，时光无情，有一天它终会消逝。 潸然泪下，相爱的人就这样遥遥无望，以前还能在梦幻中看到彼此的影子，可能有一天，影子也会消失。 6《冬》
冬天的太阳似乎走得更急，刚刚东起，疏忽间，又向西沉去。 想象着清溪小仙与白石郎这对仙偶，虽然同处堂上，又能相望，却永无交集，比苍梧之野更为杳远。只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叹息无缘。 冰冻的墙壁上，六角霜花隐隐出现，庭中的丹桂，方根已断，芳心已死。 自己空乘着画船思忆月中嫦娥，但嫦娥也未必是绝世的美人啊！再美的美人也经不过岁月的侵蚀。 弹起南国的琴瑟，奏起楚地的笙箫，令人生愁。眼前这座空城中，寂静凄清，哪里还有歌舞？只剩下当年纤细的舞腰了，落寞生寒。 当年的欢乐，已经不复存在了，当年桃叶桃根双姊妹的合舞的盛况再也不会重现了。 她头发蓬乱，但是上面仍然插着玉燕钗和黄金禅，吸一口清晨寒冽的空气。她等待着什么？还有在期盼什么？ 只恨风雨没有将自己带走，只能和蜡烛双双垂泪到天明了。 清雍正年间徐德泓用“幽、忆、怨、断”四字概括《燕台四首》。 诗人把情感铺叙在四季景物的变换中，随着时间的变换与流逝，诗人的情感与心境也起了变换，由最初的寻觅怀思，寻之不得，随之就祈盼相会，又想象对方孤寂的情状，幽怨而起，到最后情缘已逝，芳心已断。 如同从繁华到寂寥；也如同女子从青葱美好华年到白发苍苍；也如同梦想从美好到破灭…… 一段经历，一段心事，一段励志追求，一段美好情缘……虽然天不我待，瘦与黄花，但内心的丰盈和美感会相伴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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