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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文化大讲台

 西方无朔 2019-09-03





 

历史文化大讲台——粤语(白话)的根知多少

 

李俊康

 

 

 

 

 

 为了配合西江黄金通道的建设,广西电视台《广西历史文化大讲台》约我讲述有关西江文化及苍梧文化的课题,我欣然应允了。

 

《广西历史文化大讲台》开办一年多来,邀请了区内外乃至全国知名专家学者来邕讲学,声情并茂地推介广西的地域文化,各方反映较好。这一次,我讲述其中两课:《古郡古韵说苍梧》(从梧州、西江白话到粤语)及《一代苍梧王赵光》。

 

自从世纪初广西提出“苍梧文化”命题以后,社会上有关“苍梧文化”的书籍、文章屡见不鲜,论及有关苍梧与舜帝、龙母、粤语、水上丝绸之路以及广信名人等内容,极大地丰富了苍梧文化的内涵,可以说,“苍梧”、“广信”已经成为岭南最热门的历史文化品牌之一。

 

据清同治《苍梧县志》记载:

 

广信故城在今府治东,大云山麓,东北跨山,西南二面皆临江。

 

这里明确指出,广信城处在(梧州)府治东面不远处的大云山(白云山)麓,在漓水与郁水相交汇的地方。

 

西汉元鼎六年(前111年),汉武帝发兵十万平定南越国,后在岭南设置九郡。其中在西江中部的战略要地设置苍梧郡,治广信,遂把苍梧王城改广信城。苍梧郡管辖广信、封阳、临贺、富川、钟山、高要、端溪、冯乘、谢沫、猛陵等十县。

 

汉苍梧郡广信县包括今梧州市区及封开县两地。广信,源于汉武帝的诏书:“初开粤地宜广布恩信”。隋,广信改为苍梧县。唐代,更名梧州。宋代开始,两广以广信为界,广信以东称广东,广信以西称广西。过去,粤地泛指岭南,两广也称粤东及粤西,直到建国后,粤才特指广东省本土而已。

 

从西汉元丰五年(前106),到永安七年(264)止,有370多年时间——近四个世纪,广信作为岭南首府所在地,是岭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说到粤地,自然会说到粤语。中山大学叶国全与罗康宁教授在《粤语源流考》中强调,粤语形成于西江中部。它不是古粤地的土产,而是汉族移民从中原带来的,且保留较多古汉语特点的一种方言。那么,粤语作为古代“雅言”在苍梧(广信)长时间积聚,并与越族语言相融合的产物,其起源地究竟在哪里?它的根在哪里?

 

在《古郡古韵说苍梧》中,我是从历史、文化及语言学的角度,来论述梧州话是古粤语的活化石的,从而引证梧州与粤语,以及与“苍梧”、“广信”的客观必然联系。

 

当年,秦始皇五十万大军开凿灵渠进攻岭南以后,他们便成为了南下的第一批汉族移民,也是最早在岭南的“雅言”传播者。久而久之,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变,在雅言的基础上,一种融合百越族元素的新方言便诞生了,这就是早期粤语。

       
显然,粤语的形成广信作为孕育“三陈四士”等一批文化精英的文化圣地,“经学远在苍梧”的文化文脉,岭南首府的历史地位,以及苍梧王赵光“和辑百越”、“与越杂处”的民族融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粤语形成于广信,既有开凿灵渠、顺应王朝一统天下之天时,也有古苍梧的王侯之邦、海纳百川之地利,以及广信的兼收并蓄、厚积薄发之人和,所以说粤语的根最终选择了苍梧,选择在广信。

 

相对于北方官话的文言文而言,粤语作为本土语言更加易懂而且口语化、平民化,因此,人们常常把粤语称为白话。粤语在西江中部孕育以后,开始沿着西江向上、下游而传播开来。

 

    除保留入声、古汉语词汇以及“古越语”的遗留之外,梧州话留存古汉语的全浊音,这是粤语形成于西江中部梧州的强有力的证据。

 

    语言学者罗康宁在《粤语的文化价值》中强调:“虽然广州话没有全浊音,但粤西、桂东一带的粤语,是有全浊音的。”杨祯海在《粤语的形成与发展》中也指出,梧州市的新老郊镇,塞音字有读全浊音的,例如:“婆”、“菩”、“独”、“特”、及“穷”等。

 

    对此,我举出了下面的例子:

 

    “婆婆妈妈”—“波波妈妈”;“穷则思变”—“共即思变”(前面为广府话、后面为梧州话)。

    我们知道,浊塞音是指通过冲开阻塞而发出,且声带震动的浊辅音。很明显,在梧州话中,“”、“”母发全浊音,而在粤语广府话中,相对应的“”、“穷”母发清音。语言学界公认,“浊音清化”是汉语各方言发展演变的基本规律。即人口越集约,交流越广,语言会变得越清化。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城里人较乡下人,西江下游大都市人较其它小城镇人说话更悦耳清化的道理。

 

    根据这条规律,梧州话留存古汉语全浊音的读法从浊音清化的演变过程看,说明梧州话年代更加古老,处在源头之地,是早期粤语的活化石。

 

有人会问,为什么如今在梧州街上却很少听到这种浊音的读法?原因是由于上世纪初,大量粤商及广东移民经西江涌入梧州,对梧州话产生很大影响的缘故。其实,只要到梧州郊镇去走走,就会听到无数的浊音读法。

 

在《古郡古韵说苍梧》中,我还列举瑶族《蝴蝶歌》的例子,来说明粤语(白话)的巨大同化能力。 

 

在富川瑶族自治县平地瑶聚居地,有一群自称是“梧州人”的族群,他们喜欢用“梧州话”演唱山歌《蝴蝶歌》,以衬词中的“蝴的蝶、碟的碟”而闻名。在歌圩中,人们通过《蝴蝶歌》来传达有关祭祀、节庆、婚嫁等习俗的丰富感情。

 

有趣的是,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族《蝴蝶歌》竟然是用梧州白话来传唱。人们看到,一方面是富于魅力的梧州白话取代族母语演唱《蝴蝶歌》;另一方面是《蝴蝶歌》的奇妙音乐及丰富内涵吸引梧州白话来世代传诵这真是一个发生在族群融合及其语言上的奇迹!

 

聆听着古韵犹存、仿佛天籁之音的《蝴蝶歌》声,人们真切地感受到粤语(白话)及其渊源流长的百越文化的无穷魅力。

 

节目播出后,很多人告诉我,过去总以为粤语(白话)起源于广东,现在才知道,原来粤语(白话)的根在西江中部,在梧州、封开一带。我讲述了千古传唱《蝴蝶歌》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指出最早时候的“粤地”泛指岭南两广,以及西江沿岸的人们会说着相同白话的缘由,目的是想让人们懂得,有着广泛发展前景的两广合作及西江黄金通道建设,原来是有着共同深厚的文化基础。

 

看来,广西经济发展了,文化开始从自觉走向自信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在这方面,《广西历史文化大讲台》做了一件非常有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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