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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修悟搏 2019-09-03

在黑格尔的哲学体系的思想中,有这样一个观点,就是体系后来的发展阶段包含着之前的内容,体系越发展也越丰富。我们可以从之后的历史发展阶段中来模拟或者追寻之前的历史信息。这点马克思也继承了下来。对于我国少数民族的历史,特别是后来成为重要的封建王朝的古代少数民族的古代史,这个思想是极为重要的,它使我们可以从后代的历史记录中去追寻之前的历史朝代留给我们的历史之谜。比如,鲜卑人从大兴安岭深处迁徙的路线和历史由于《魏书》自己的记载非常的简单,之前的《汉书》、《三国志》等较早历史资料记录的也比较简单,后代的关于契丹人的历史记录如《辽史》和女真人的《金史》、甚至是《元史》《清史》都可以为我们提供参考,从其中规律性的族群活动中来反推早先鲜卑人的历史轨迹。

从当今的学术考古成果看,我们已经确定了鲜卑人的祖庭在大兴安岭地区的嘎仙洞。

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依据公开的资料,嘎仙洞是一天然山洞,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鄂伦春自治旗阿里河镇西北10公里嘎仙洞森林公园内,大兴安岭北段顶峰东端,嫩江支流甘河北岸噶珊山半山腰花岗岩峭壁上。其地峰峦层叠,树木参天,松桦蔽日。

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洞在峭壁之上,高出平地约5米,洞口西南向,南北长90多米,东西宽27米许,高20余米,洞内堆积有较丰富的文化层,成为研究早期鲜卑人的良好资料。

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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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洞中部放置一块约3米见方的天然石板,下用大石块支撑洞壁平整,地下堆积较厚的青苔。洞内西壁上有北魏太平真君拓跋焘派遣中书侍郎李敞来祭祖时刻的铭文在地表以下1.3米的黄色粘沙土层中,出土有打制的石器,表明这里可能存在着更早的文化遗存。据《魏书》载,乌洛侯国世祖真君四年来朝,“称其国西北有国家先帝旧墟,石室南北九十步,东西四十步,高七十尺”。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派中书侍郎李敞去祭祀,并“刊祝文于室之壁而还”。现存铭刻的文字共201字,与史籍记载的祝文基本相符,证实为北魏王朝承认的拓跋鲜卑发祥地。

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但是遗憾的是这在《魏书》的开头接受拓跋家起源的时候是没有记载的。拓跋氏的起源问题,在北魏当时似乎并不是一个问题。

《宋书》写拓跋家居然是李陵的后代,可是怎么传承也是写不清楚。

《南齐书》直接记载是:

魏虏,匈奴种也,姓托跋氏。晋永嘉六年,并州刺史刘琨为屠各胡刘聪所攻,索头猗卢遣子曰利孙将兵救琨于太原,猗卢入居代郡,亦谓鲜卑。被发左衽,故呼为索头。

这里直接将拓跋氏归为匈奴的小部落。感觉比较靠谱。

不过《宋书》是梁代人沈约写的。也许还是有将其归化为汉人的味道。不过这是士族文化的思想。而同朝的《南齐书》则将这点虚伪的文化面子也扔掉了。沈约当时是尚书令,而萧子显乃是皇室宗亲,二人是有交往的:

子显伟容貌,身长八尺。好学,工属文。尝著《鸿序赋》,尚书令沈约见而称曰:'可谓得明道之高致,盖《幽通》之流也。'又采众家《后汉》,考正同异,为一家之书。又启撰《齐史》,书成,表奏之,诏付秘阁。(《梁书卷三十五列传第二十九◎萧子恪弟子范 子显 子云 子晖》)

所以,大约当时梁朝人是将鲜卑人当作是匈奴的残部看待,而李陵的后人这样的看法,在当时也是有分歧。这《南齐书》沈约肯定是看到的。

这种毫无荣誉感的历史起源,北魏自己家是绝不会这么写的。首先是政治正确的问题。

关于鲜卑人的起源,晚出于《宋书》《南齐书》的东魏的魏收《魏书》记载:

昔黄帝有子二十五人,或内列诸华,或外分荒服。昌意少子,受封北土,国有大鲜卑山,因以为号。其后世为君长,统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畜牧迁徙,射猎为业,淳朴为俗,简易为化,不为文字,刻木纪契而已。世事远近,人相传授,如史官之纪录焉。黄帝以土德王,北俗谓土为托,谓后为跋,故以为氏。其裔始均,入仕尧世,逐女魃于弱水之北,民赖其勤,帝舜嘉之,命为田祖。爰历三代,以及秦汉,獯鬻、猃狁、山戎、匈奴之属,累代残暴,作害中州,而始均之裔,不交南夏,是以载籍无闻焉。积六十七世,至成皇帝讳毛立,聪明武略,远近所推,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振北方,莫不率服。崩。

节皇帝讳贷立,崩。

庄皇帝讳观立,崩。

明皇帝讳楼立,崩。

安皇帝讳越立,崩。

宣皇帝讳推寅立。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谋更南徙,未行而崩。

景皇帝讳利立,崩。

元皇帝讳俟立,崩。

和皇帝讳肆立,崩。

定皇帝讳机立,崩。

僖皇帝讳盖立,崩。

威皇帝讳侩立,崩。

献皇帝讳邻立。时有神人言于国曰:'此土荒遐,未足以建都邑,宜复徙居。'帝时年衰老,乃以位授子。

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迁徙策略,多出宣、献二帝,故人并号曰'推寅',盖俗云'钻研'之义。

这段记录等于说了四个部分,先是来源于黄帝之后,而后就是在北方长期生活的阶段,接着是向南方迁徙的阶段,最后,比较明确的是迁徙到了匈奴故地。这是鲜卑人本国记叙的历史。这段记录往往成为学界和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朋友们追寻鲜卑人早期历史的重要资料和依据。

然而,我以为这是极大的误区。根本不足信。

比如,依据记录,恐怕就得先找到那个方圆千里的大泽。可是,从嘎仙洞往南迁徙哪里才有个方圆千里的大泽呢?

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从地图看,只能是呼伦湖了。当然元太祖铁木真早先就是在顺着呼伦湖往西的克鲁伦河一代发展的。这点并非绝不可以。还有人说是贝加尔湖,这不可能。因为那意味着往北了。

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问题是,鲜卑人之所以能够开始移动,我们知道最少也得是在汉武帝元狩四年漠北大战之后,霍去病打败匈奴,封狼居胥之后,解除了匈奴对东部地区的战略压力,深山中的鲜卑人才敢出来活动。因此,鲜卑人如果在这之前是绝无可能往西去呼伦湖而后走克鲁伦河一线的那可是匈奴王庭的势力范围。

早先的东胡也未尝不强大过,只是被冒顿单于给灭了。不过《魏书》没有加载当年东胡也曾经逼迫冒顿单于割让土地的丰功伟绩,自然也就没有记录被冒顿单于给打回到深山老林去的丢人的败绩历史。

鲜卑早期的历史如果去看汉史,更靠谱些。

当然,人家《魏书》不写乌桓或者称之为乌丸人的历史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就不能在纠结了。

但是从汉史看,大山里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能够南下是在元狩四年之后,是由汉武帝派人迁徙到今天内蒙沿着包头地区一直往东到今天承德地区驻防,作为牵制防御匈奴人的力量,替汉王朝占据今天内蒙地区。这是汉朝的时候鲜卑人和乌桓人第一次大规模南下。实际上应该是有组织迁徙的,根本不存在那么多代的皇帝事情。如果是有组织的南下,我想这批人未见得就走呼伦湖路线。毕竟,汉军撤退后,这里我想依然是匈奴左部控制的地方。这从后来匈奴人长期控制这里是可以见到的。

如果涉及到大泽,如果说是呼伦湖路线。那也得是到了东汉窦宪大败北匈奴之后,鲜卑人才有机会占据匈奴故地,就是今天外蒙乌兰巴托地区。而此时,鲜卑和乌桓早就强大了。根本不必在意此时这里的地区。要知道,乌桓和鲜卑强大最早可是在汉武帝晚期到昭帝初年,他们就敢去挖匈奴单于埋在今天内蒙地区的坟,还是霍光派范明友率军将其击溃的。

从辽金史反观鲜卑人南下路线之鲜卑早期史探

相对来说我更相信,他们应该是往南下齐齐哈尔,再南下东北平原,然后到今天的内蒙东部和河北交界的赤峰地区,而后向西扩张到包头地区。这个路线,比较符合慕容燕的势力范围的路线。东北大平原的条件要远远好于外蒙高原,按照趋利避害的原则,我想不出鲜卑人为什么会往西去外蒙的高原,而不是南下东北大平原。

其实,如果我们用后来的女真的历史就会发现,冒顿击溃东胡后的东胡走向,应该就是契丹时期击溃女真人的结果的汉代版。天复三年(903年)春,契丹夷离耶律阿保机讨伐女真,掳三百户,实龙化州。(《辽史太祖本纪上》)天祐三年(906年)冬十一月,契丹又发兵征讨东北女真。至后唐同光四年(926年),契丹灭渤海,将渤海人迁入辽东,部分女真人也被迁入辽南。宋代《北风扬沙录》载“阿保机虑女真为患,乃诱其强宗大姓数千户,移置辽阳之南,以分其势,使不得相通。”此为熟女真内迁之始,留在故地的女真部则成为生女真。辽景宗以后,由于统治失当,生女真开始为契丹东北边患。阿保机对女真人的打击也为冒顿当年东征东胡留下了可以追寻的历史线索,二者有一致性。

契丹对女真的打击的这种结果应该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反应冒顿和东胡当年的关系。

而后生女真强大反过来灭了契丹,这与后代满清在入关前先搞定蒙古王公是多么一致的战略。当然满清在努尔哈赤带领下也是南下占据东北平原,之后试图叩开南下到山海关。

从嘎仙洞的起点看,鲜卑先人完全没有必要西去外蒙高原。而是应该和后来的女真人,满族人南下走一个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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