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性心肌炎的病因病机】 综合文献,中医对本病的病因病机的认识,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邪毒侵心:外界六淫之邪毒侵袭人体,由表人里犯及心经。心气被阻,脉道涩遏,以致心之气血阴阳失调,或因心气素虚复感于邪,则邪毒乘虚伤其心经,人舍于心,神无所归,则惊惕不安,悸动不定。 心血不足:若禀赋不足,或病后失于调养,或思虑过度等,伤及心脾,导致心血亏虚,使心失所荞,而发惊悸、怔忡。 心气(阳)不足:心之阳气,为心脏维持其生理功能,鼓舞气血运行之根本,若心气不足,心阳不振,搏动失常以致脉气不能正常衔接,搏动失其常度;又心气不足,难于摄纳神气,心神散逆可发心悸;心阳不足,气化不利,水液停聚,积于心下,也可上逆凌心发为心悸。 肝肾阴虚:肝为心母,操用神机,肝阴不足,则肝阳上亢,肝木与心火相煽,内扰心神而致心悸;又“心本乎肾,上不安者因于下,心气虚者因于精”,肾精亏虚,肾水不能上济于心,则心火自焚,扰乱心神,以致忧郁不宁,心神恍惚,惊悸不已。 血脉痹阻:病至后期,心阳虚衰,不能鼓动血液运行,或因寒邪侵袭,其性凝聚,致血液运行不畅而渐至瘀阻,心脉瘅阻,失其奉养之职,传导异常,引起心悸怔忡。 【病毒性心肌炎分型治疗】 (1)邪毒犯心 治法:清热解毒,祛邪宁心。 处方:银花15克,连翘15克,板蓝根15克,苦参10克,羌活9克,太子参12克,丹参12克,麦冬10克,柏子仁9克,炙甘草3克。 加减:发热甚加石膏、知母;咽喉疼痛加玄参、马勃;热毒深重加贯众、栀子、大青叶;胸闷塞感加瓜蒌、远志。 用法:每日1剂,水煎2次,分2次服。 常用成方:银翘散、桑菊饮、人参败毒散、参苏饮等。 (2)心脾血虚 治法:健脾宁心,补血安神。 处方:黄芪12克,当归9克,阿胶3克(另冲),龙眼肉3克,柏子仁12克,酸枣仁12克,茯神12克,生地15克,丹参30克,炙甘草6克。 加减:心烦不寐者可加夜交藤、合欢皮;早博频发者可酌加苦参;面黑舌紫血瘀加川芎、赤芍。 用法:阿胶一味另炖,然后冲入煎好汤药中口服。余药每日1剂,水煎服。 常用成方:归脾汤、当归补血汤、参芪益气汤、保元汤 。 (3) 治法:益气养阴,宁心复脉。 处方:知母6克,黄柏9克,生地12克,玉竹12克,麦冬15克,龙骨、牡蛎各20克,酸枣仁12克,柏子仁12克,党参20克,炙甘草6克。 加减:心悸频,脉呈结代,重用炙甘草;午后低热加地骨皮;脑痛胸闷较甚加瓜蒌皮;失眠严重加服朱砂安神丸。 用法:方中龙骨、牡蛎应先煎20~30分钟,然后放入其他药物共煎,每日1剂,分2次服。 常用成方:可选炙甘草汤、生脉散、天王补心丹加减复脉汤等方。 (4)气滞血瘀 治法:理气活血,宁心安神。 处方:丹参30克,赤芍15克,红花6克,降香15克,郁金9克,薤白12克,瓜蒌12克,党参15克,炙甘草6克,山楂15克。 加减:血瘀明显加桃仁、檀香;兼阳虚可酌如附子;心悸甚加珍珠母、龙齿等。 用法: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常用成方:血府逐瘀汤、失笑散、丹参饮等。 【病毒性心肌炎专方治疗】 (1)清心莲子饮 组成:生黄芪15克,党参15克,莲子肉15克,茯苓12克,车前子15克,黄芩9克,炙甘草9克。 用法: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2)健心汤 组成:生地15克,麦冬15克,桂枝9克,炙甘草15克,党参15克,苦参9克,甘松6克,丹参30克,紫石英30克,板蓝根15克。 加减:阴虚火旺去桂枝,加玄参;早搏频繁加茶树根、常山、生姜;心动过速加琥珀粉;胸闷痛加郁金、檀香;夜寐不宁加莲子心、淮小麦、五味子。 用法: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3个月为一疗程。 (3)宁心汤 组成:人参10克,麦冬10克,生地15克,枣仁10克,桂枝6克,瓜蒌壳10克,夜交藤20克,丹参15克,炙甘草10克。 用法: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人参另蒸服。 【清心通玄法治疗病毒性心肌炎】 病毒性心肌炎的西医发病机理与中医学玄府理论的“玄府-细胞间隙”假说,在结构及功能上存在着异曲同工之处。 病毒性心肌炎是一种间质性炎症, 病发部位在心肌间质。 西医学认为,细胞与细胞之间存在着细胞间质,含纤维、基质、流体物质(组织液、淋巴液、血浆等),起着支持、保护、连接和营养的作用,与“玄府-细胞间隙”吻合,甚至后者更为深入。“细胞间隙”有着更为广泛的意义,不仅仅是细胞间质,还包括细胞内外联系通道——细胞膜离子通道、载体等。 玄府是从“孔”“门”等生化的概念,结构上也应有其“孔隙”属性,细胞间隙及细胞膜上的微细的离子通道才是发挥玄府物质交换(气液宣通)甚至是信息交流(神机出入)的物质载体。 病毒性心肌炎属中医“心悸”“怔忡”“胸痹”范畴。 急性期因正气不足,外感温热或湿热毒邪侵袭,入里化热, 蓄结于心, 耗气伤阴,“阳热易为郁结”“如火炼物,热极相合,而不能相离,故热郁则闭塞而不通畅也”,病情缠绵不愈,慢性期则为热毒郁结不散,闭塞心之玄府,气血津液运行不畅,气滞、痰凝、血瘀则随之产生,且三者之间相互为患,胶着不解,病久入络、入血,随邪毒深入经隧脉道。 因此,病毒性心肌炎的根本病机为热毒拂郁,玄府不利,急性期以正气不足,腠理空虚,邪毒乘虚淫心,玄府密闭,气血拂郁为主,慢性期以痰瘀涩滞,玄府闭塞,气阴两伤为主,纵观本病,清心通玄法为其根本治疗大法。只要心之玄府一通,气血、津液能得以正常敷布、流通,气血归于正道,津液归于正化,瘀血、痰浊、气滞也能够随之而解,虽然未用通络、化痰之品,但仍然能起到活血、利湿、除痰以及玄府通利的功效。 研发中药制剂心安颗粒 以清心通玄法为治疗法则的心安颗粒, 是数年经过临证反复验证研发而成的复方纯中药制剂,由黄芪、苦参、赤芍、板蓝根等中药组成。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所谓辨证求因,审证求本,玄府本虚,则治病求本,遂以补益通玄府,故方中黄芪为君药,益气,御风,托毒;毒是关键致病因子,以苦参、板蓝根清热解毒,赤芍凉血活血,使热毒郁解,玄府自然通顺。 纵观本方,诸药配伍得当,标本同治,补而不滞,凉而不遏,故正复邪去,玄府通利,症解病愈。临证以本方为基础,急性期可加连翘、防风之属,正如“上焦如羽,非轻不取”,借风药轻灵之性,开阖玄府郁结之气;慢性期可加蝉蜕、僵蚕、地龙之品,借虫类风药入络搜风,痰瘀涩滞得除,玄府以通,气液得以宣通。大量临床实验证明:清心通玄法对急性病毒性心肌炎有良好的疗效,能明显改善患者的主要临床症状、调节体液免疫、细胞免疫、降低心肌酶、体内外抗CVB3、抗心律失常等作用,体现了多靶点、多效应的特点,具有较好的心肌保护作用,显示出良好的应用前景。 验案 张某,男性,23 岁,学生。 胸闷、心悸、气短 1 个月。 患者 1 个月前曾患感冒,病愈后不久,出现胸闷、心悸、气短,阵发性发作,发无定时,伴心烦,体倦乏力, 嗜睡,纳差,午后伴低热(体温在36.9℃~37.5℃)、口干欲饮水,舌尖红少苔,脉细数无力。心率102 次/分,心律不齐,可闻及早搏,无心脏杂音,查心肌酶谱提示升高,心电图:心动过速,室性早搏。 诊断:属心悸证。 治法:解毒宁心,除郁通玄。 处方:在心安颗粒方药基础上,加虎杖12g,茵陈15g,连翘6g,甘草6g。日1剂,水煎服。 服药7剂后,胸闷、心悸减轻,体温恢复正常,但觉咽喉不适,体倦乏力,口干欲饮水,上方去茵陈,加射干12g,黄芪易为30g,玄参12g,沙参15g,继服。前后加减20余剂,诸症消失,复查心电图提示窦性心律。门诊随访1 年未复发。 患者素体固虚,邪毒乘虚而忤犯于心,玄府拂郁,日久化热伤阴,辨证为邪毒侵心,玄府拂郁,治之在心安颗粒方药基础上加减,板蓝根、苦参、虎杖、茵陈清热解毒,小剂量连翘质轻性辛,具轻扬之性,通利玄府之功,拂郁自除,“水精四布、五经并行”,故“气液宣通”;二诊时考虑“毒”已清过半,恐苦寒清热药力度甚重,碍脾伤胃,故去茵陈,加射干清咽利喉,沙参之属滋阴,重用黄芪补气,甘温补玄府之虚,是为“补中寓通”,以补助通,仍属通法范畴。 故诊病时审证求因,循序渐进,理法方药,随症加减,则病自瘥也。 【病毒性心肌炎的针灸疗法】 耳穴压丸 取穴:①窒性早搏:心、冠状动脉、毛细血管、前列腺;②房性早搏:心房、小肠、肾;③结性早搏:房室结、毛细血管、迷走;④I度房室传导阻滞:房室结、肾上腺、迷走。冠状动脉穴位置:耳轮脚未端和对耳屏外侧外缘;毛细血管穴位置:耳甲艇和耳甲腔交界处,呈人字形,分别斜向两腔的内上和内下;心房穴位置:心与耳屏外缘正中处;房室结穴位置:耳舟下方内侧和耳轮内侧相当对耳轮下脚水平处;迷走穴位置:耳轮下脚内侧下方和耳迷根部位。 操作:按症取穴。用咽喉丸或王不留行子贴压双侧耳穴,每3~5日换贴1次。10次为1疗程。 【病毒性心肌炎的辨证用药经验】 辨证责之心、肺、脾 心之气阴两伤为发病之本。病毒性心肌炎属于中医“心悸”“胸痹”“温病”等范畴,多为外感温热邪毒,由表入里,损伤心脏;且外感温热邪又极易耗气伤阴;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云:“壮火食气。”清陈平伯《外感温病篇》所谓:“风温燥热之病,燥则伤阴,热则伤津”即此意也。《张伯臾医案》亦说:“温邪时毒,伤人阴血津液为其常,阳气耗损为其变。”心气虚则心脏鼓动无力,血运不畅;心阴虚则心失所养,气阴两伤则出现胸闷、胸痛、心悸、脉结代等一系列临床表现。若病情迁延,失治误治,阴损及阳而致阴阳两虚,则病情日趋复杂、重笃而危及患者生命。正如《丹溪手镜·悸》曰:“有气虚者,由阳气内,心下空虚,正气内动,心悸脉代,气血内虚也。”《脉经》也有相关阐述:“热病七八日,脉代。”《诸病源候论》亦指出:“凡惊悸者,由体虚心气不足,心之府为风邪所乘,或恐惧忧迫,令心气虚,亦受风邪。风邪搏于心,则惊不自安。惊不自已,则悸动不安。”故杨思进认为:心气阴两虚为病毒性心肌炎病本所在,是其发生的主要病理基础,是疾病整个演变过程中的主要病理变化。 肺脾功能失常为发病的重要因素。杨思进认为病毒性心肌炎的病位虽在心,但其发病与肺、脾有很大的关系。心之气阴两伤,肺失濡润,脾失健运,共同形成了本病的病理机制。 急性病毒性心肌炎初起多出现发热、头痛、咳嗽、咽部肿痛等肺系症状,从大量临床统计资料来看,本病出现上呼吸道或肠道感染症状者高达75%~90%,国外亦报道约59%~80%的病毒性心肌炎患者,有过流感或腹泻等先驱病毒感染史。肺主一身之气,百脉朝会于肺,肺气可贯心脉,心肺同居上焦,正如《素问·经脉别论》云:“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肺为娇脏,不耐寒热,易感外邪,“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温热邪毒侵袭肺卫,可致肺气耗伤,肺经郁热,浸淫及心,消灼心阴,耗伤心气,故临床每见呼吸道感染之时或稍后,渐感心慌、 胸闷、胸痛、气急、气短,动则加剧之心气阴两伤的征象,正所谓“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 金元李东垣以来,“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四季脾旺不受邪”等理论受到众多医家的推崇。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主升而统血,不断化生血液而上注于心。若脾不生血,血虚无以濡养,心神失养而发动悸。正如《证治准绳·惊悸恐》所说:“人之所主者心,心之所养者血,心血一虚,神气失守,失守则舍空,舍空而痰客之,此惊悸之所由发也。”另一方面,脾为水湿运化之枢纽,脾失健运,则痰湿内生,扰动心神而发为心悸。此外,由于本病多因感受温热邪毒而发病,部分医家常堆砌大队清热解毒的药物,殊不知该类药物多苦寒伤阳,寒凝血涩不行,败胃则脾胃运化失调,湿从内生,湿郁化热,聚湿生痰,尤其是素体亏虚、气血虚弱、胃肠素虚之人更易形成痰浊、湿热胶着不解之势,“子病及母”发展为“胸痹”“心悸”等。因此,脾胃虚弱常造成“血虚”“痰阻”“湿滞”的病理机制,从而形成“虚实夹杂”的病理改变,导致本病缠绵难愈,反复发作。 总的来说,心藏神,主血脉,司血液之运行;肺主气,主治节,朝百脉,为相傅之官,佐心气以行血;脾主运化,为气血生化之源。温热邪毒侵袭,肺卫失固,病邪内侵于心,耗散心气、损伤心阴;脾气受损、脾失健运、聚湿生痰、痰湿郁阻,血脉被遏而致心血不畅、心神不宁或脾虚血亏、心失所养,导致虚中挟湿及虚中挟痰之病变;再者,心气不足或心阴被耗,血滞不行,或肺气虚弱,不能助心行血而血行无力,又会出现虚中挟瘀之病变。可见肺、脾功能失调会产生痰、湿、气滞、血瘀等病理产物,这些病理产物既阻碍了机体气血津液的正常运行,同时又直接作用于心、肺、脾,使其气血阴阳进一步失调,从而加重心气心阴的损伤,使病情更加复杂化。因此肺、脾功能失常在病毒性心肌炎的发病中亦起着重要作用。 治疗分层次 早期注重祛邪,益气养阴贯穿始终。温热邪毒,侵袭肺卫,不得宣散,由表入里,导致心、肺、脾的功能失调,邪毒既自外来,理应从外而解,因此疾病初起以驱邪为主。杨思进拟定“清热利湿化痰,活血化瘀解毒”为本病早期的基本治疗思路,紧紧围绕“毒、湿、瘀、痰”等病理关键,辨证施治,消除病邪,保护心肌。临证常用的清热解毒之品为金银花、连翘、板蓝根、牛蒡子、贯众、虎杖等;常用化痰除湿之品为茯苓、泽泻、滑石、车前子、薏苡仁、半夏等;常用活血化瘀之品为红花、丹参、川芎、赤芍等。根据热、痰、湿邪的偏重,随时调整。针对病毒性心肌炎发病之本,益气养阴贯穿本病治疗的始终。杨思进指出:即使在本病早期,邪气较盛,用药亦不忘顾护心脏,临证常用的益气养阴药有麦冬、沙参、天冬、石斛、五味子、太子参、黄芪等。病毒性心肌炎早期,重在祛邪,以清热解毒、化瘀除痰为主,辅以益气养阴,且养阴之品应选用不滋腻之品,以免碍邪;病毒性心肌炎中、后期或症期,以正虚为主,治疗应重在补益心气,滋养心阴,安神定悸,若此期又因起居不慎,复感外邪,内舍于心,乃致病情急性发作,此时治疗上仍应以清解邪毒为主,“邪去则正安”,但是用药不宜过度苦寒,以免更耗气伤阴,且清解邪毒之品服用时间不宜过长。 重视调理肺脾 肺为娇脏,易伤难调,在病毒性心肌炎早期常出现肺脏功能失调,肺心同病。“肺以降为顺,喜润恶燥”,故邪实为主时,以宣肺、降气、清热、化痰为“调理肺脏”之法;若肺气不足,卫外不固,则常反复感受外邪而发病,以益气固表为“补肺”之法,同时嘱咐患者在本次疾病痊愈后,再坚持服用1周的中药以固表护肺,常以“玉屏风散”加减治疗。调理脾胃,开启脾胃化源之枢机是杨思进治疗本病的另一特点。脾为心之子,子病及母,影响心的功能,调理脾胃是提高本病疗效的一个途径。临证中调理脾胃亦要分清阴阳而施治,脾阳主运化吸收,脾阴主营血;胃阳主腐熟纳谷,胃阴主津液。如脾阳虚弱,治宜补中燥湿,胃阳不足则宜温胃振阳;脾阴虚则着重养营和血,胃阴不足则偏重养阴清热,才能使脾胃生机蓬勃,化源充足,心有所养。 临证不忘疏肝 在临证中发现病毒性心肌炎患者多伴有肝气不舒、情志不畅等心肝同病之证,同时由于部分医生夸大病情和对本病的不正确解释,给患者造成了不必要的精神负担。针对这种情况,杨思进指出,一方面要对病情有正确的认识,给患者做必要的心理疏导,解除患者的紧张,同时可酌情配合运用疏肝解郁之品,正如《薛氏医案》指出:“肝气通则心气和,肝气滞则心气乏。”临床常用柴胡、枳壳、香附、玄胡、川楝子等。其中柴胡入肝经,是治疗肝气郁结的要药,可配合白芍、当归等以养血柔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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