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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平:蛐蛐儿的歌声

 原鄉書院 2021-02-09


蛐蛐儿的歌声

作者:安晓平

晨练回来,小路两侧的青草丛中,几只蛐蛐儿“啾啾啾啾…啾啾啾啾”的欢叫声此起彼伏。
这个点儿,它们不是该休息的么?
一直以为,夜幕降临之后,蛐蛐们的音乐会才该上演,我们酣睡时,这些小生灵却才演唱的正欢,它们乐此不疲的表演一直持续到日出前后就该消停下来的——知了们迫不及待地等着接班登台呢。   
从来没注意过,它们的精力原来如此旺盛。
去年,也是这段时间,我们一家子刚刚睡下,屋子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了一阵阵蛐蛐的叫声。夜静时分,这声响在房间里回荡的格外嘹亮,于是,我便起来搜寻。最终在卫生间的墩布池子底下发现并活捉了它,我把它放在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里,特意给它铺了一小片白菜叶子,还淋了一些水,又在盖子上戳了几个小孔。
这样,我们和它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先去看了看这只小东西,它虽然不怎么欢跳,却也有几分生气,那触须儿还像吕布盔头上的翎子一般不停摇曳着。不一会儿,儿子醒来,我赶紧拉他过来观赏我的这头小猎物,也好让他体会一下我们儿时的童趣。不料,他盯着盒子看了一阵,就跟我说:“爸爸,你看它是不是睡着了?”我走近再看,是的,不动了,打开盖子,用手捏起来,已是毫无一丝生的迹象了——它的微不足道的生命,就在这须臾之间消逝了。我叫儿子把它投给了阳台上我们养的那两只巴西龟,只一口,这只昨晚还在高歌的虫子就被吞进了我掌心大小的龟腹之内,还好,本来就居于食物链最底端的它,那一丁点儿的肉体丝毫没有浪费。
去年,蛐蛐儿这种小生物好似特别的丰收,一段时间里,小区周围的地面上,时不时地会看到它们横七竖八躺卧着的尸首。
蛐蛐,或是知了、蚂蚱、螳螂之辈,这世界属于它们的光阴在我们看来是极其短暂的,满算也不及两季。它们如此地渺小,数量无算的它们即使有那么一两只偶尔从我们眼前嚣张地飞过,我们也会视而不见。于我们的感受而言,它们甚至还不及身姿比它们小数倍的蚊子和苍蝇。
它们很少会登堂入室主动来到我们身边。花叶上、草丛中、庄稼地、树梢头,那里才是它们的天堂,这些纯粹的小生命终其一生都是自由的。它们的一切只属于自身,为了能够世世代代尽享这光辉灿烂的美好时光,哪怕蛰伏数个春秋、毫无声息地感受切肤挫骨之痛,都在所不惜。我类难以忍受的三伏“桑拿”天、“秋老虎”逞威时节,寂寥的夜空中、嘈杂的烈日下,被我们漠视的高唱低吟,正是它们自己编词作曲的生命赞歌。
两千多年以前,庄子与友人惠施的“鱼乐”之辩堪称经典,千古一辩,庄子稍逊一筹,而他超然豁达的人生姿态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帝王将相乃至贩夫走卒。
蛐蛐儿肯定是快乐的,否则它为什么要歌唱呢?而且唱的那么自在,当我把它关在盒子里时,它便永远不再出声了。
作者简介

安晓平,男,山西省武乡县公安局民警,1978年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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