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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颂讲堂:一船明月过沧州(下) | 跟着古诗看运河

 昵称32901809 2019-09-10

风雅颂讲堂:一船明月过沧州(下) | 跟着古诗看运河

一船明月过沧州(下)

风雅颂讲堂:一船明月过沧州(下) | 跟着古诗看运河

主讲嘉宾:孙建

(沧州区域文化研究所所长)

大运河对沧州风俗的影响

倒两筲

作为沧州的母亲河,大运河养育了两岸的历代百姓。直到解放前,沧州城里的居民还喝运河水,有种卖水的职业叫“倒两筲”。

民国《沧县志》卷十一有一段关于饮食的记载,上面写着运河沿岸的人们汲河而饮,水十分甘甜。因之,逐渐发展成一个卖水的行业,也就是“倒两筲”。

藏冰

沧州老城外的一个地名印证着藏冰风俗,那就是位于今天新华桥东头南侧的原冰窖胡同。

1983年出版的《沧州市地名资料汇编》记载:“此地靠南运河东侧,民国时期有个冰窖,故而得名。”

沧州人刘玉身曾回忆少时在民国时期看到的冰窖:“冰窖在白家口东岸不足百米处,也就是缸市街北头。冰窖只需几十米方圆的一块土地,下挖一人深,周围再筑起半人高的土墙,上覆木料梁檩,再盖上厚厚一层柴草,抹上一层泥就成了。在侧面留下仅容一人出入的小门,再将门口封严。只等明年夏天,开窖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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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滋润下的美好家园

菜园

《元史》卷六十四中记载运河沧州段,水面高于平底。种园子的人们在河堤上打井,引出来的水用来浇菜或浇花。由此可见,那时沧州既有菜园又有花园。

乾隆《沧州志》卷四“风俗”记载沧州城西商户、码头栉次鳞比,遍地菜园。

民国《南皮县志》卷二记载,临近运河的地区,土地肥沃,适合种庄稼。人口众多的泊镇地区蔬菜需求量大,适合种菜。

有句俗语叫“北陈屯,靠腿;大赵庄,靠嘴”。在大运河沧州段市区的俯瞰图中,北半部分的运河河道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状,就好似运河在这个部分“劈了腿”,而南半部分的运河河道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句俗语。

花园

道光年间云南人杨钟秀撰写《万里云程》一书,里面写了水路沿运河进京的路线。进入沧州后,城北有下花园、中花园、上花园,城南则有南花园、赵花园。

至今,沧州城北还有东花园、西花园,城南有佟家花园。

在这里我们主要说一下佟家花园,佟家花园种花历史可以追溯到明代中期。

《明世宗实录》记载,嘉靖十年(1531)八月壬辰,有人奏,沧州南花园运河淤阻,奏请罚处运河都御史和管河郎中的俸禄。这就说明那时沧州有一个南花园。

清咸丰十年(1860)成书的董恂《江北运程》卷七中也记载了,沧州城南五里处左岸有南花园,右岸为赵家庄。由此可以推出,此花园的位置即现在的佟家花园的位置。

其实佟家花园最早时叫佟家坟,后改名为佟氏园,到了乾隆年间才改名为佟家花园。民间有传说,佟家花园就是佟国舅的院子,那么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呢?

据民国《沧县志》记载,村南有一个佟家坟,在主坟的碑文中写着“皇清诰封资政大夫知直隶永平府知府事先考佟公怀侯府君之墓”,落款则是,康熙四十九年菊月吉旦贵州威宁府知府孝男铭立”,主坟旁边还有两个坟头,墓碑已经倒下,所以不能考证此墓碑主人是否为佟国舅。

园林

古代运河边上的园林都是私家园林,从元代李长卿的遐观亭,到明代刘生中的浣花洲,再到清初王公弼的帆园,戴明说的定园,蔡朴的蔡侍御园,刘焘的刘司马园……康熙、雍正时期的佟园,不一而足。

如今,沧州的传统公园也都依傍运河,如人民公园、胜利公园、南湖公园、捷地御碑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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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与沧州文化

大运河与燕赵文化

沧州的运河文化直接体现了燕赵文化所具有的慷慨悲歌、见义勇为等特性。

清代雍正时期,沧州城里有位姓田的轿夫,他母亲得了气臌病快要不行了。他听说景和镇(现河间与沧县交界处)有个医生有专治这种病的特效药,但景和镇距离家乡有一百多里。天还没亮,他便动身狂奔到景和镇,取药之后,夜幕降临,他又狂奔而回,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这一天夜里运河的河水暴涨,风急浪高,没有一只船敢渡他过河。他急得仰天长号,声泪俱下。众船家都非常哀怜他,但也无可奈何。

这时候,有一位船家倏地站起身来,一边解开系船的缆绳,一边招呼田某说:“但凡上天还有眼,你就不会被淹死!来来,我送你过河!”

船家奋力划桨,那船横冲白浪,如离弦之箭,转眼之间便到达东岸。在场的人都叹息不已,合掌念佛。

这个故事也体现了长期在运河岸边以摆渡为生的船夫既讲义气又有着高超的技术以及过硬的心理素质。

大运河与武术文化

沧州尚武,对武术情有独钟。据史料记载,沧州民间武术源于春秋时代。隋代以后,大运河航运业兴起,运河穿过的沧州境内,出现了连镇、泊头、兴济、青县等重要码头。这些码头都成为大宗商品必经之地,各业相争,必须拥有高强武技才可立足。沧州镖行、旅店、装运等相关行业也因此而发达兴盛起来。

明末清初,沧州武术已经十分兴盛。彼时,沧州武师多从事镖行,赢得了“镖不喊沧”的名声。各地镖局为表示对沧州武术界的尊重,镖车经过沧州地面时,就扯下镖旗,悄然而过,不喊镖号。若在沧州喊镖,则有逞强之嫌。自此,沧州有了“武术之乡”的美誉。

大运河与杂技文化

沧州的另一个“名片”,吴桥杂技的传承,也和运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小铜锣圆悠悠,学套把戏江湖走。南京收了南京去,北京收了北京游。南北二京都不收,条河两岸度春秋。”这是吴桥街头艺人中一首著名的“锣歌”,其中的“条河”就是顺着、沿着运河的意思。

沧州的杂技文化中存在着运河烙印。这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艺人外出演出,一直把开辟新的演出场所称之为闯码头,对于到一些远离河、海,没有码头的城镇演出,也照样称为闯码头。

二是艺人长期在运河边谋生,与船家关系密切,在江湖上有一个艺人过摆渡不要钱的传说故事。

文人墨客咏沧州

沧州的运河文化还包括江南塞北的文人路过沧州时留下的许多珍贵诗篇。自唐宋金元至明清,不知有多少雅士名贤、骚人墨客,情动运河,兴起心中,以生花妙笔拟就名篇佳作,在运河岸边沉积下丰厚的文化底蕴。这里的一舟一水、一草一木、一楼一榭,都被诗人平添了许多婀娜和妩媚,他们的一字一句、一吟一叹、一觞一梦,也都让后人含英咀华,回味无穷。

这些诗里边,有两岸风情,也有商贸信息,有皇帝巡幸,也有才子落拓,有月下思乡,也有风中怀忧。这些诗不仅能补写大段的漕运史,还能润色经济史、文学史、外交史。眼光更远或者更细的人,也许还能寻找出园林史、宗教史、军事史的重要线索来。 整理/赵新宇

跟着古诗看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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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朗吟楼

清·傅王灿

无边春水向东流,飘洒微风吹入楼。

一带烟云接两岸,欲过荡漾泛芦舟。

作者简介:傅王灿(1648-1686),字九生,号悔斋,清代沧州诗人,生活于顺治、康熙年间。

古诗译文:春天来了,站在朗吟楼远眺,运河水滚滚向东流去。微风暖暖,吹了进来。两岸的柳枝已经发芽,像烟霞一般,和浩渺的河水连成一片。此刻美景如画,真想乘一叶扁舟荡漾在运河之上,成为画中的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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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不知朗吟楼

吕宏友

东西走向的沧州市区解放路和南北走向的京杭大运河在解放桥成十字交叉,在西北方向的夹角处矗立的是清风楼。清风楼所对的运河南岸,就是朗吟楼所在地。清风楼重建于上世纪90年代,朗吟楼早已不复存在。清康熙十三年版《沧州志》记载:“在南卫河之浒。每至夏月,郡人多游息宴乐于此。”寥寥数语,记录了当时朗吟楼的繁华。

今年八月初的一个黄昏,我沿沧州运河东岸寻找朗吟楼遗址。运河岸上的柏油路拐了一个'U'型弯,蜿蜒着,像一条长龙折向西南。我走了一二百米,仍不见朗吟楼蛛丝马迹。迟疑之余,沿运河下河堤,在南川楼村的一座小平房前,问房主。房主一脸疑惑:我在这住了多年,没听说过啊!

于是,上坡,沿运河继续东南而行。运河岸边,绿树婆娑,除了杨柳,还有两人合抱的古槐,虬枝旁逸,苍劲高大。树荫下,坐着一位赤着上身、摇扇纳凉的古稀老人。一问,竟也摇头!这时,坡下走来一位中年汉子,听我正打听朗吟楼,抬手往左前方一指:那不是吗?

他说的,是离他十余米处,河沿儿上矗立的一块石头,不规则方形,一人多高,灰白相间,中间镶嵌着一块石板,上写:“明代朗吟楼遗址,始建于嘉靖初期……”这是有关部门立的一块镶嵌式随形石。如果没有这块石头,有谁知道,这处平地就是朗吟楼所在。有谁知道,楼边左方几米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岳阳阁,中间有复道和朗吟楼相连成为一体?又有谁知道,岳阳阁内立有武侯诸葛亮塑像,又称“武侯阁”。朗吟楼和岳阳阁曾经相伴相依,成为运河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道风景却消失了。民国二十二年版的《沧县志》记载,朗吟楼和岳阳阁“具废,片瓦无存”,究竟损于天灾还是战乱,不得而知。但是,关于朗吟楼的传说和诗词依然流传。传说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曾乘黄鹤飞过洞庭湖来到沧州,逍遥自在,做着快乐神仙。吕仙有诗曰,“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建楼人取此意,故此楼名为“朗吟”。王公弼、陈璧、吕祖望、傅王灿……沧州竟有二十余位诗人吟咏过朗吟楼。

朗吟楼遗址两边是苍松翠柏,前方的栏杆下是古运河。河中虽已没有如林帆樯,却依然水流清清,树影婆娑。夕阳倒影投入河中,如一颗心,红艳诱人。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运河的心跳,那是湍急的流水声、摇橹声、船行声,是朗吟楼上传来的吟诗声:

一带烟云接两岸,

欲过荡漾泛芦舟。

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朗吟楼早已不在,朗吟楼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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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统乙亥余录囚至沧州坐清风楼

元·萨都剌

晋代繁华地,如今有此楼。

暮云连海溆,明月满沧州。

归鸟如云过,飞星拂瓦流。

城南秋水尽,寂寞采莲舟。

古诗译文:高高的清风楼自晋就座落在繁华之地。登楼远眺,海天一线,暮云缈缈,明月高悬,月华满照,沧州城一片静穆。晚归的鸟儿如云飞过,飞驰的流星划过楼瓦。放眼城南,一只采莲的小舟,寂寞停泊在秋水尽头。

一楼清风沐清明

吴相艳

一个城,因为一带清明的水而灵动;一座楼,因为一个清爽的名字而永生。清风楼——这矗立在南运河畔的时间老人,静对四季,栉风沐雨,欣赏朝夕,迎纳百客,蓄了多少运河故事,领略了几多运河风情?

那应该是从晋朝就开始的繁复记忆。摇曳过帝王御舟的华盖,升降过南北商贾的船帆,氤氲过两岸人家的烟火,流淌过捕鱼、采莲的清歌。一条河,给一片土地带来天南地北的讯息,给一座楼带来最真切的遥想。

舐过洪水泛滥的伤痛,听过黎民流离的呻吟,但“都道隋亡怨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唐朝诗人皮日休一语道出大运河之济世价值。千里通波,惠泽万方,穆如清风,仅在古老的沧州城就协奏出宏大的水上旋律。船工号子悠长顿挫,一波波荡过水面;商贾小贩叫卖声声,引得船里的客人引颈张望;采莲女子清歌婉转,缥缈得仿佛天边的云霞。这旋律有关生存的艰辛,也有关诗意栖居,深沉且轻盈。

其实,大运河本身就是一首迂回的诗,清风楼是一个不可更改的字。回溯流光,公元1335年,清风楼迎来了它最尊贵的客人——名满天下的大诗人萨都剌。清风楼给了他开阔的视野,他馈赠清风楼以千古留名。“暮云连海溆,明月满沧州”。不错,那一定是一个晴朗的月明之夜。百味人生,无论悲欣,都在月光中沉寂下来,唯有思想和飞鸟还醒着。登楼怀远,清风入怀,万千气象尽摄眼底。因海而生、因河而兴,这片硬朗的北方土地七分剑气、三分水色,呈现出不同江南,也有别于内陆的别样气质。

岁月无声,古老的清风楼是在哪一天倒塌的呢?历史太过匆忙,忘了记忆这伤感一幕,只记载它曾存在于“沧州公馆内”,其高耸入云的挺拔身姿,也有萨都剌的诗歌为证。今日清风楼,为1992年重建,以古雅的内涵诠释现代之精神,宛如静穆在卧龙身边的古典女子。

作为一个文化载体,她聆听过木板大鼓、河北梆子等老腔老调,也涵养过“文化八仙桌”的思想精华。每当华灯初上时,清风楼璀璨如珠,与南北造型各异的运河大桥遥相呼应。楼下,南湖广场上,衣着明艳的中老年舞蹈队在蓊蓊郁郁的树影下亦歌亦舞,舒缓的乐曲与绛红的晚霞形成流动的油彩;卧龙扭动了几下身姿,Ω造型腾跃欲飞,清波如鳞,涟漪似纹,两岸绿草如茵,游人如云。追逐打闹的孩子们轻灵的笑声消散在喧闹的夜空。这当是“萨都剌们”穷尽诗心,也想象不到的画面吧!

曾经以为,运河没了桨声帆影,就像高山没了流水,幽谷失了鸟鸣,佳肴缺少琼浆,总感觉少了那么点韵味。其实,从发展的角度看,就像一座楼可以在时光里坍塌,也可以以崭新的形象延续;运河更是如此,完成了航运使命,它被注入新的活力,见白云苍狗,听时代心跳,阅两岸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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