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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纪六(一)--灭齐之战(1)

 zqbxi 2019-09-12
   北周方面:公元572年(天和七年)宇文邕亲政,开始在宇文护的基础上继续实施一系列的措施:一是大力发展经济,提高生产力。劝课农桑,修建农业基础设施。释放奴婢和杂户,减轻赋役,解放劳动力。二是灭佛、道。三是扩充兵力,进行军事演练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宇文邕的一系列的措施使国力从整体上有一个较大幅度的提升。整个北周呈现出蒸蒸日上的大好局面。
       北齐方面:段韶于公元571年九月病死,斛律光于公元572七月年被高纬杀,高长恭于公元573年五月被高纬杀。北齐三将在三年内全部去世。高纬一连杀掉了两员大将,北齐在军事将领人才上自毁3根顶梁柱。北齐朝廷君主昏庸,政治腐败,朝政有奸臣把持,统治集团内部矛盾激化,而国内民不聊生、国库空虚。可谓是危机四伏。然后高纬和大臣天天安于享乐。而面对宇文邕的虎视眈眈,也没有丝毫的警觉。
       陈国方面:在宇文邕继位之初,宇文护就和陈蒨商议,陈国割地赎回了陈顼。但是陈顼在陈蒨死后杀掉了韩子高等人,华皎投奔了后梁,作为后梁宗主国的北周也随后参加了后梁和陈国的战争。两国撕毁和平协议随后交恶。在北周和陈国因为沌口之战闹得不欢而散的时候,陈国是想和北齐一起联合伐周的。但是高纬没有答应。而早在高湛时期就已经没有讨伐别人的心思,最后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所以,既然北齐不合作,面对宇文邕伸出的橄榄枝,陈顼就同意联合北周而把进攻的方面转向了北齐。公元572年,宇文邕一上台就开始着手改善与陈国的敌对关系。宇文邕派鲍宏和杜杲(唐代名臣杜如晦的爷爷)出使陈国,谋求与陈顼一同伐齐。在宇文邕授意下,北周使者表达了愿意和陈国保持和平关系,一同伐齐的愿望。
于是,在公元573年三月,陈顼接受宇文邕的建议(被北周怂恿)决定派吴明彻率十万大军伐齐。
        可以说这是宇文邕上台后的一次重大的外交胜利。让陈顼先去打头阵伐齐,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孤立高纬。借陈顼之手去逐步削弱北齐的军事实力,改变与陈国紧张的敌对关系,也不会给自己伐齐时留下后患。
       陈国太建五年三月,帝谋伐齐,公卿各有异同,唯镇前将军吴明彻决策请行。……壬午,分命众军,以明彻都督征讨诸军事,忌监军事,统众十万伐齐。陈顼出兵伐齐引起了北齐朝廷上下的惶恐。北齐不得不派兵阻止陈国在淮南的扩张。最后北齐丢掉了江北之地、大将王琳战死而输掉了这场战争。陈国成功的削弱了北齐的军事力量,但陈顼仅满足于收复江北之地,也无力灭掉北齐。
        面对陈顼的进攻和自家国土沦陷的情况,北齐朝臣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陈国发起进攻后,三国的和平模式开始进入到战争模式,而北齐却没有一点应有的警觉和危机意识。可以说,高湛高纬父子都为北周的统一大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宇文邕的第一次伐齐
       看见陈顼打北齐打的差不多了,宇文邕也就开始准备伐齐了。建德四年七月在云阳宫的时候,他跟亲信商量了一下,主要有王谊、宇文宪、于翼、尉迟运等人。
        之前为了麻痹对手,宇文邕采取了于翼的建议。表面上休养生息暗地里积极备战。随后在建德四年三月派元伟、伊娄谦等去北齐,一是假意交好麻痹敌人,二是刺探敌情。元伟和伊娄谦出使北齐,但是被手下的参军高遵出卖,加上后来宇文邕又伐齐,两个人就被高纬扣押了。在这期间,赶上高纬和他娘胡太后闹矛盾,因为胡太后和和尚私通的事情被高纬发现了。
         在公元575年(建德四年)七月准备伐齐。宇文邕的策略是:水陆兼行,先打下洛阳,就能直接威胁到高家的首都邺城,然后趁胜打下邺城,灭掉北齐。宇文邕想要打下洛阳的原因一是北齐和陈国开打以后,对于河南的防备有一定的松动。二是河阴的地理位置,控制了中原地区,阻断了北齐的南援道路,直接威胁到邺城。但是,这个行军计划却没有得到一些大臣的赞同。
        大臣们的意思是,不要打洛阳,而是从山西的平阳(临汾)一路上去把高家的陪都晋阳(太原)打下来,然后去打邺城。但是宇文邕没有听,还是坚持走河南洛阳的进军路线。
        柱国陈王纯为前一军总管,荥阳公司马消难为前二军总管,郑国公达奚震为前三军总管。越王盛为后一军总管,周昌公侯莫陈琼为后二军总管,赵王招为后三军总管。齐王宪率众二万趣黎阳(今河北临漳县)——阻止从邺城下来的北齐援军。随国公杨坚、广宁侯薛回舟师三万自渭入河——防止北齐的守军偷袭关中。柱国梁国公侯莫陈芮率众一万守太行道(今河南沁阳市)——阻止在晋阳的齐军南下救援。申国公李穆帅众三万守河阳道——阻止北齐洛阳守军与河南其它守军的联系,使其孤立。常山公于翼帅众二万出陈、汝——防止陈国趁机偷袭。
        七月末,宇文邕率六路大军,以杨素为开路先锋,八月进入齐境。八月(二十四日)开始向河阴城(今河南孟津县东)发动攻击,但是因为独孤永业和傅伏的顽强抵抗,攻克河阴城的主城,但是没有攻克河阴城的子城。同时宇文宪的东路军占领了武济城(今河南孟津县),并迅速打下了洛口(今河南巩县东北处)。而另一路攻克了河阳城(今河南孟津县南)的南城,但是由于北齐守将傅伏的抵抗,未能把河阳的中城—中潬城打下来。九月,高阿那肱从晋阳带兵支援独孤永业和傅伏。
         而此时宇文邕身染疾病,周军长时间无法攻克河阴城的子城,遂班师。并烧毁船只撤离。
         周军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烧桥的?我猜测是在宇文邕下令撤军以后。因为如果按照高纬本纪中记载的在战争中烧桥,那么宇文邕下令烧桥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如果宇文邕没有生病还要继续攻克河阴子城的话,那么烧桥以后,周军怎么还能攻克子城呢?没有前进的路了呀。明显傅伏驻守在子城里,宇文邕想要坐船过去攻城显然不适合(坐船会被在城上的傅伏攻击的吧)所以按照《崔仲方墓志》中的记载,周军烧桥是在宇文邕生病然后下令撤退中完成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傅伏出城阻碍周军的撤离。烧掉河桥也就断了傅伏的路。而此时高阿那肱也带兵从晋阳赶来,不仅是防备傅伏同时也防备北齐的援军尾随。
        北周方面,陆军:在战争中除了宇文邕的大军进军的不顺利,其他的几路军都攻打的很顺利。宇文宪没有按照宇文邕的原定计划去打黎阳,而是帮助宇文邕一起打河阴,打下武济和洛口等几座城池。
         河阳从广义上来说并不是一座城,而是包括三座城堡两条浮桥在内的一系列完整的军事防御体系。黄河那么长,我们印象中会以为随便哪里都可以从容渡河,其实不是,绝大多数河段并不不适合渡河登陆。从军事角度来说,真正能起到登陆地点作用的,最好用的,也就那几个。
        这几个渡口都关系着太多太多战事的发生了。然后洛阳属于天下之中,可以定都,但是要防守也不容易,特别是要防着从黄河渡河过来的北方军队。而要从黄河渡河对洛阳形成威胁,最好的一个渡河点就是这个所谓的河阳点。它在洛阳北边偏东一点。这个地方黄河中间有个沙洲,可以建造浮桥。如果直接横跨黄河建造浮桥,估计河面太宽,以古代的科技条件,难度会比较大。现在分成两段,每一段的绝对长度都短了,造桥的难度少了很多。
          从西晋开始,这座著名的河阳浮桥搭建起来了(由西晋名将杜预修造),此后的几百年时间里,北方军队南下洛阳,首选都是从这座河桥经过。而在东西对立的分裂时代,西部政权要与东部政权争夺洛阳所在的河南之地,为防止北方援军南下,也都要在第一时间去争夺这座浮桥的控制权。
        为了加强浮桥的防守能力,从北魏孝文帝开始,桥的三个连接点北、中、南都修有堡垒,分别称为北中、中潬、南城,但又分别称为河阳、中潬、河阴(因为古代在水之北为阳,在水之南为阴)。
         这三个城池,不可能每个都兵力平均地防守,到了宇文氏与高氏东西争霸的年代,一般来说高氏政权会将重兵屯在北面那个(也就是河阳城),所以通常这整个三个一体的防卫体系都称作河阳,中间沙洲那个一般称为中潬没啥异议,但南边那个河阴城有时也称河阳南城。之前的高敖曹就是战死在这个河阳南城。
        洛阳作为一代名城,有其辉煌灿烂的一面,也有其不堪的一面,比如说,由于城池太大,是非常难防守的,再多的兵力都可能因为太过分散而不够用,所以高氏统治者很少投入重兵直接用于守卫洛阳城,那么他们的兵力都屯聚在哪里?要么是洛阳边上的金墉小城,要么就在河阳城——而河阳,往往才是真正的主力屯聚地。
        所以每次西边的军队东征过来,洛阳城总是很容易被打下来的,因为洛阳城的守军总是不多。但是就算给你打下来了,从来没有办法轻易守住——因为东军的援兵马上就从河桥南下,与河阳城原有的驻军一起发动反攻。很多时候真正的大战都是洛阳被西军夺走之后才开始发生。在高欢时代,由于他的主力驻军都在晋阳,距离洛阳较远,每逢西军来争夺河南之地,第一时间他总是先调集几万的前头部队守住北边的河阳城,防止西军夺取河桥控制权,然后等他的主力大军南下,再一起渡河与宇文泰决战。
         这次宇文邕先攻克的是河阴城,也就是河阳南城,然后想要阻断北齐援兵南下,就必须再攻克中潬和北面的那个河阳城,不过中潬城有傅伏死守,所以没打下来,所以不可能再去打真正最有实力的北面那个河阳城了。
        因为北面那个河阳城才是主城,南面的河阴城相比于北面的那个反而要算子城。如果要准确表述,可以这样表述:“攻克河阴城之后,却没能攻克中潬进而将河桥控制权掌握在手中。”
        最后,让周军不得不退兵的最主要原因应该是宇文邕病了,否则按照事先的部署,他们应该会在攻克河阴城之后接着想办法攻克中潬,继而攻占北面的河阳城,将这条交通要道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将黄河过河通道控制住了,在河南之地的独孤永业就成瓮中之鳖了)。 
         水军:《崔仲方墓志》:国家将经营东夏,敕公密舆王谊、王轨于后苑营造楼船水攻之具。遂发兵东讨。周高祖自将陆军,令隋文帝为水军总管,诏授公为水军总管府司录。将楼船战舰三千余艘自渭入河,于砥柱而下,随隋文帝率募。仍泛火船于上游,烧河阴中墠二桥,应时即尅。
        北齐方面:北齐这边,洛阳这么重要的地方自然是精兵把手的。独孤永业在邙山之战的时候就是他等着斛律光和段韶来救援,靠着金庸城坚固的城池和有利地势(黄河天险)抵挡北周的进攻。而这次也是一样,独孤永业在洛阳待了这么久,可谓是作战经验丰富。而山西地区的首府晋阳(今山西太原),是高家的大本营,高氏政权的根基在这里,有重兵镇守。一旦南边的洛阳有个风吹草动,高家的援兵立刻从晋阳南下,通过河桥渡过黄河,到时候恶战必不可免。只要北齐一旦派兵从晋阳赶来救援,独孤永业就能撑着和周军打持久战。而且宇文邕也中了独孤永业的计,以为北齐的大军来了,虽然后来高阿那肱也带兵来援救了。
        在攻克河阴大城后,河阴的子城却打不下来。围攻金庸城跟独孤永业干耗着也没有意思,加上宇文邕病了,就撤军了。
对于这次失败的原因,于翼在之前就已经跟宇文邕说过:宇文护专制之日,兴兵至洛,不战而败,所丧实多。数十年委积,一朝麋散。虽为护无制胜之策,亦由敌人之有备故也。
        最大的原因就是进军路线的错误。上面宇文弼、鲍宏、赵煚说的很清楚。老是打洛阳,邙山之战的时候打,宜阳—汾河之战的时候也打,行军路线总是一样的,所以敌人根本就没有松懈防备。这算是周武的一个战略判断失误吧,觉得陈顼打了北齐,河南这里会好打,其实不然。
        洛阳是战略要地,敌人派重兵把守洛阳。精兵聚集的军事要地,况且河南河北地处平原,敌人带精兵来救也非常之方便。
        这次亲征是宇文邕亲政以来的第一次,进军路线的错误,还是在走宇文护时期的老路,失败在所难免。既然打河南洛阳的路线行不通,那就换成走山西的路线了。

陈纪六(一)--灭齐之战(1) - zqbxi520 - 敞开胸怀  迎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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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旃蒙协洽(乙未),尽柔兆涒滩(丙申),凡二年。

    高宗宣皇帝太建七年(乙未,公元五七五年)

    春,正月,辛未,上祀南郊。

    癸酉,周主如同州。

    乙亥,左卫将军樊毅克潼州。

    齐主还邺。

    辛巳,上祀北郊。

    二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戊申,樊毅克下邳、高栅等六城。

        齐主言语涩吶,不喜见朝士,自非宠私昵狎,未尝交语。性懦,不堪人视,虽三公、令、录奏事,莫得仰视,皆略陈大指,惊走而出。承世祖奢泰之余,以为帝王当然,后宫皆宝衣玉食,一裙之费,至直万匹;竞为新巧,朝衣夕弊。盛修宫苑,穷极壮丽;所好不常,数毁又复。百工土木,无时休息,夜则然火照作,寒则以汤为泥。凿晋阳西山为大像,一夜然油万盆,光照宫中。每有灾异寇盗,不自贬损,唯多设斋,以为修德。好自弹琵琶,为无愁之曲,近侍和之者以百数,民间谓之“无愁天子”。于华林园立贫儿村,帝自衣蓝缕之服,行乞其间以为乐。又写筑西鄙诸城,使人衣黑衣攻之,帝自帅内参拒鬬。

        宠任陆令萱、穆提婆、高阿那肱、韩长鸾等宰制朝政,宦官邓长颙、陈德信、胡儿何洪珍等并参预机权,各引亲党,超居显位。官由财进,狱以贿成,竞为奸谄,蠹政害民。旧苍头刘桃枝等皆开府封王,其余宦官、胡儿、歌舞人、见鬼人、官奴婢等滥得富贵者,殆将万数,庶姓封王者以百数,开府千余人,仪同无数,领军一时至二十人,侍中、中常侍数十人,乃至狗、马及鹰亦有仪同、郡君之号,有鬬鸡,号开府,皆食其干禄。诸嬖幸朝夕娱侍左右,一戏之费,动踰巨万。旣而府藏空竭,乃赐二三郡或六七县,使之卖官取直。由是为守令者,率皆富商大贾,竞为贪纵,民不聊生。(历数齐主罪恶,罄竹难书将死。

    周高祖谋伐齐,命边镇益储偫zhì,加戍卒;齐人闻之,亦增修守御。柱国于翼谏曰:“疆埸相侵,互有胜负,徒损兵储,无益大计。不如解严继好,使彼懈而无备,然后乘间,出其不意,一举可取也。”周主从之。

    韦孝宽上疏陈三策。

    其一曰:“臣在边积年,颇见间隙,不因际会(但不及时利用),难以成功。是以往岁出军,徒有劳费,功绩不立,由失机会。何者?长淮之南,旧为沃土,陈氏以破亡余烬,犹能一举平之;齐人历年赴救,丧败而返。内离外叛,计尽力穷,雠敌有舋xìn,不可失也。今大军若出轵关,方轨而进,兼与陈氏共为掎角,并令广州义旅出自三鸦,又募山南骁锐,沿河而下,复遣北山稽胡,绝其幷、晋之路。凡此诸军,仍令各募关、河之外劲勇之士,厚其爵赏,使为前驱。岳动川移,雷骇电激,百道俱进,并趋虏庭。必当望旗奔溃,所向摧殄,一戎大定,寔在此机。”(己方之利可用

    其二曰:“若国家更为后图,未卽大举,宜与陈人分其兵势。三鸦以北,万春以南,广事屯田,预为贮积,募其骁悍,立为部伍。彼旣东南有敌,戎马相持,我出奇兵,破其疆埸。彼若兴师赴援,我则坚壁清野,待其去远,还复出师。常以边外之军,引其腹心之众。我无宿舂之费,彼有奔命之劳,一二年中,必自离叛。且齐氏昏暴,政出多门,鬻狱卖官,唯利是视,荒淫酒色,忌害忠良,阖境嗷然,不胜其弊。以此而观,覆亡可待,然后乘间电扫,事等摧枯。”(敌方之弊可乘

    其三曰:“昔句践亡吴,尚期十载;武王取纣,犹烦再举。今若更存遵养,且复相时,臣谓宜还崇邻好,申其盟约,安民和众,通商惠工,蓄锐养威,观衅而动。斯乃长策远驭,坐自兼并也。”(攻外必先实内。)

    书奏,周主引开府仪同三司伊娄谦入内殿,从容谓曰:“朕欲用兵,何者为先?”对曰:“齐氏沈溺倡优,耽昏曲糵niè。其折冲之将斛律明月,已毙于谗口。上下离心,道路以目。此易取也。”帝大笑。三月,丙辰,使谦与小司寇元卫聘于齐以观衅。(间谍行为

    丙寅,周主还长安。

    夏,四月,甲午,上享太庙。

    监豫州陈桃根得青牛,献之,诏遣还民。又表上织成罗文锦被各二百首,诏于云龙门外焚之。

    庚子,齐以中书监阳休之为尚书右仆射。

    六月,壬辰,以尚书右仆射王玚chàng,yáng为左仆射。

    甲戌,齐主如晋阳。

    秋,七月,丙戌,周主如云阳宫。

    大将军杨坚姿相奇伟。畿伯下大夫长安来和尝谓坚曰:“公眼如曙星,无所不照,当王有天下,愿忍诛杀。”

    周主待坚素厚,齐王宪言于帝曰:“普六茹坚,相貌非常,臣每见之,不觉自失;恐非人下,请早除之!”帝亦疑之,以问来和。和诡对曰:“随公止是守节人,可镇一方;若为将领,陈无不破。”

    丁卯,周主还长安。

    先是,周主独与齐王宪及内史王谊谋伐齐,又遣纳言卢韫乘驲三诣安州总管于翼问策,余人皆莫之知。丙子,始召大将军以上于大德殿告之。

    丁丑,下诏伐齐,以柱国陈王纯、荥阳公司消难、郑公达奚震为前三军总管,越王盛、周昌公侯莫陈崇、赵王招为后三军总管。齐王宪帅众二万趋黎阳,随公杨坚、广宁公薛迥将舟师三万自渭入河,梁公侯莫陈芮帅众二万守太行道,申公李穆帅众三万守河阳道,常山公于翼帅众二万出陈、汝。谊,盟之兄孙;震,武之子也。

    周主将出河阳,内史上士宇文{弓弓夂}曰:“齐氏建国,于今累世;虽曰无道,藩镇之任,尚有其人。今之出师,要须择地。河阳冲要,精兵所聚,尽力攻围,恐难得志。如臣所见,出于汾曲,戍小山平,攻之易拔。用武之地,莫过于此。”民部中大夫天水赵煚jiǒng曰:“河南、洛阳,四面受敌,纵得之,不可以守。请从河北直指太原,倾其巢穴,可一举而定。”遂伯下大夫鲍宏曰:“我强齐弱,我治齐乱,何忧不克!但先帝往日屡出洛阳,彼旣有备,每用不捷。如臣计者,进兵汾、潞,直掩晋阳,出其不虞,似为上策。”周主皆不从。宏,泉之弟也。(谋划攻点自做主

    壬午,周主帅众六万,直指河阴。杨素请帅其父麾下先驱,周主许之。

    八月,癸卯,周遣使来聘。

        周师入齐境,禁伐树践稼,犯者皆斩。丁未,周主攻河阴大城,拔之。齐王宪拔武济;进围洛口,拔东、西二城,纵火焚浮桥,桥绝。齐永桥大都督太安傅伏,自永桥夜入中潬tān,shàn城。周人旣克南城,围中潬(在河南孟县西南,河阳三志之一也,《元和志》:东魏元象元年筑,仍置河阳关,《容齐随笔》:河中一洲,名曰中潬,嘉祐八年秋大水,中潬遂废,《明统志》:中潬城,今夹滩,《孟县志》:即今黄河中郭家滩。),二旬不下。洛州刺史独孤永业守金墉,周主自攻之,不克。永业通夜办马槽二千,周人闻之,以为大军且至而惮之。

    九月,齐右丞高阿那肱自晋阳将兵拒周师。至河阳,会周主有疾,辛酉夜,引兵还。水军焚其舟舰。傅伏谓行台乞伏贵和曰:“周师疲弊,愿得精骑二千追击之,可破也。”贵和不许。

    齐王宪、于翼、李穆,所向克捷,降拔三十余城,皆弃而不守。唯以王药城要害,令仪同三司韩正守之,正寻以城降齐。

    戊寅,周主还长安。

    庚辰,齐以赵彦深为司徒,斛阿列罗为司空。

    闰月,车骑大将军吴明彻将兵击齐彭城;壬辰,败齐兵数万于吕梁。

    甲午,周主如同州。

    冬,十月,己巳,立皇子叔齐为新蔡王,叔文为晋熙王

    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壬戌,以王玚为尚书左仆射,太子詹事吴郡陆缮为右仆射。

    庚午,周主还长安。

    宣帝太建八年(丙申,公元五七六年)

    春,正月,癸未,周主如同州;辛卯,如河东涑川;甲午,复还同州。

    甲寅,齐大赦。

    乙卯,齐主还邺。

    二月,辛酉,周主命太子巡抚西土,因伐吐谷浑,上开府仪同大将军王轨、宫正宇文孝伯从行。军中节度,皆委二人,太子仰成而已。

    齐括杂户未嫁者悉集,有隐匿者,家长坐死。

    壬申,以开府仪同三司吴明彻为司空。

    三月,壬寅,周主还长安;夏,四月,乙卯,复如同州。

    己未,上享太庙。

    尚书左仆射王玚卒。

    五月,壬辰,周主还长安。

    六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辛亥,周主享太庙。

        初,太子叔宝欲以左户部尚书江总为詹事,令管记陆瑜言于吏部尚书孔奂。奂谓瑜曰:“江有潘、陆之华而无园、绮之实,辅弼储宫,窃有所难。”太子深以为恨,自言于帝。帝将许之,奂奏曰:“江总,文华之士。今皇太子文华不少,岂藉于总!如臣所见,愿选敦重之才,以居辅导之职。”帝曰:“卽如卿言,谁当居此?”奂曰:“都官尚书王廓,世有懿德,识性敦敏,可以居之。”太子时在侧,乃曰:“廓,王泰之子,不宜为太子詹事。”奂曰:“宋朝范晔卽范泰之子,亦为太子詹事,前代不疑。”太子固争之,帝卒以总为詹事。总,斅之曾孙也。(孔奂选才辅太子,太子无珠不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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