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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和「东野圭吾」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大师!

 北京领学者 2019-09-20

前不久,我们有机会采访到了一位站在日本推理圈顶端的男人——岛田庄司。

说起日本的推理小说,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东野圭吾。然而对于有些推理迷来说,当你说出东野圭吾这四个字开始,就意味着你们俩的友谊,到此结束了。

这背后其实反映了大家对于推理小说的不同认识。

日本推理小说大概可以分为两个流派,本格派和社会派。东野圭吾大致上可以归为社会派,注重犯罪心理和所处社会环境的描写,而本格派则侧重于揭秘,内在的逻辑推理非常的严密。岛田庄司就是新本格派的代表人物。

要说推理小说的魅力,大概只有在本格小说中才能淋漓尽致的彰显出来。里面精巧万分的诡计手法,隐藏在细节中的重要线索,一环扣一环的严密逻辑,让你的大脑每一分钟都在疯狂转动!烧脑,才是推理小说的奥妙所在。

这次我们的采访就从岛田庄司的经典烧脑代表作《占星术魔法杀人》开始了~

01 写《占星术魔法杀人》的契机是什么?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日本文坛,死气沉沉。在此之前的推理文学中,流行柯南道尔式的解谜推理,诞生了埃勒里·奎因等一批解谜推理小说家

此后,因为推理创作上难有新视角,解谜推理渐渐被社会派推理所取代。

这类推理小说,接近于社会现实小说,以松本清张为代表,作家把探索的情节放到广阔的社会背景中展开,表现出鲜明的社会政治倾向。

社会派推理逐渐占据了推理小说的主流,松本清张也在推理界享有崇高地位,这是好事,所以文学界普遍认为,除了社会派推理之外,不能有其他推理形式,这也体现了日本社会的一些弱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写了《占星术魔法杀人》和《斜屋犯罪》两部作品,有点回归解谜推理的意思。这是江户川乱步奖的评委会所不能接受的。

不单单是评委会,对读者群来说,也没有多少人想阅读这样的新作品,因而被整个社会所排斥。所以,这些作品就没有可能入选江户川乱步奖。

当然,这也有历史上的问题。也有人给与我的作品好评,在大学推理圈就很受好评。

读者逐渐认识到这不是色情文学,而是解谜推理。从作家角度来说,我个人觉得,即使局面再困难,我也得把写作进行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帮助在那段时间思想混沌的日本人恢复冷静、伦理性、知性。幸运的是,此后,这本书受到了全世界赞誉,此前这本书还被翻译成了俄语,反响很好。

我的感觉,中国、日本这样的国家,在推理上有才能的年轻人会大量涌现,所以我也很庆幸当年写了这两本书。

02 岛田老师您对自己的哪部作品最满意?

经常被问到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最喜欢哪部作品。我的作品《占星术杀人事件》,目前被翻译成很多种不同语言,在不同国家出版发行,总起来说的话,这本书可能是最受欢迎的吧,但这个欢迎,是来自读者的,并不是我这个作者。

从作者角度来说,我认为自己的每本书都是佳作(笑),都是全身心投入写出来的。

另外,跟中国读者分享一个秘密,一个跟写作相关的秘密:

如何才能源源不断创作出高质量的好作品?

答案就是:遗忘。

所谓遗忘,就是忘掉大家对你的评价,忘掉读者对你的表扬,忘掉所有已经完成的作品,回归第一次执笔创作时的心态,一直用一个创作新人的心态来完成新作品。忘掉既往作品,集中精力在新作品上。

03 推理小说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推理小说的潮流不断发生变化。

首先是解谜小说。看起来像是幽灵事件似的,读者根据逻辑性推理故事发生的整个过程,就像是依照线索不断解谜似的;

其次是本格推理,这类推理小说,类似于一个“迷+解谜”的x方程式,作者通过手里掌握的有科学依据的线索,科学性的展开推理。这类推理接近于科学论文,非常严谨,有“迷”,也必须有“解谜”,没有解谜的话,就仅仅是个鬼怪故事了;

本格推理侧重解谜,有谜题有解答。把两者联系起来的逻辑越精密,则作品的水平越高。只有谜题,没有解答,就不能算是本格推理。

再就是社会派推理了,这三种类型的推理,各有各的特点,总起来说就是三个关键词:

“迷”“意外”“解谜”,这三者构成了推理小说的最大魅力。

04 本格派推理未来会怎么发展?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文学流派在其发展过程中,势必会受到一些其他文学形态的冲击。

就像推理小说,其发展就经历了解谜推理、本格推理、新本格推理等不同类型阶段。

文学创作中的素材是非常有限的,每个作家都要在有限的素材中寻找角度创新,这是非常难的。每个不同阶段都会面临写作素材枯竭的问题。

在前人杰作的基础上再去写新的作品是非常困难的。所以要寻找新的发展方向。

在本格派推理的发展过程中,美国推理作家范∙达因将推理小说发展成为以宅邸为舞台的“杀人犯罪推理游戏”,这非常有意思。

这类推理小说的故事背景,往往是在一个奇怪的场馆内,或者封闭的空间内,这里住着某个奇怪的人,让这个封闭区域成为杀人事件的舞台,然后从外部来的侦探会到来,利用读者已经掌握的线索出人意料的揭示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类推理小说结构往往比较固定。

日本后来出现的绫迁行人发展了“新本格”,比欧美的推理小说发展晚了七十年,主要是继承发展了范∙达因的流派,之后推理小说就以英国和美国为中心,代表人物是埃勒里∙奎因和迪克森∙卡尔。

在以封闭空间、密室杀人、外来名侦探等等这些要素构建的推理小说空间里,后来的作家想要超越前辈是非常困难的。日本的推理小说现在可能遇到瓶颈了,有点停滞的感觉。

如果只有遵守范·达因的推理逻辑才算本格推理的话,则推理小说的发展必然受到限制,走入停滞的状态。

最好的办法是遵守部分准则,然后加一些新的东西来写,这也是我给中国推理小说作者的一个忠告。

05 之前岛田老师曾经说过,推理小说的将来在中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中国的年轻人擅长数学,头脑很聪明。记忆奥林匹克大赛中中国多次获得优胜,这说明中国人是非常聪明的。

我之前曾在美国的普林斯顿大学散步,让我吃惊的是,校园里到处都是中国人,感觉就像是在中国国内的某处大学校园内。

日本最好的大学是东京大学,学生头脑最聪明,但是在推理小说上却没有东京大学出身的人的一席之地。所以说,学习好能考入好大学,不等于就能写好推理小说。

这么多好大学,这么多头脑聪明的人,本来我非常期待从这些人中诞生一些推理高手,但是并没有,所以学习与写推理小说不一样,对大脑的使用是不一样的。

想象力很重要,相信中国人能写好推理小说。

中国人14亿人,人口基数大,绝对有天才。不能说马上有,但会有。十年时间中国推理小说界诞生了陈浩基先生、林千早先生等名家,这非常令人欣慰。

我非常欣赏林千早的作品,也对他的新作品充满期待。当然,他们都接受了来自日本推理小说的影响,早前的时候,我们曾经与日本的出版社一起推出中国作家的“岛田庄司推理小说奖”获奖作品图书,但遗憾的是,销售并不好,在日本出版之后根本没有读者,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只有遵守范·达因的推理逻辑才算本格推理的话,则推理小说的发展必然受到限制,走入停滞的状态。

06 您经常往返中国、日本,也有很多来自中国的朋友,中国读者非常难过期待能在您的作品中读到有中国人、中国城市出现的章节,会有登场机会吗?

应该会有机会,今年有计划在伦敦出版一部短篇。这是一部我最近的新作品,被翻译成了英文。这部短篇就是以北京为背景的。这是一篇SF推理(科幻推理)小说。上海这个城市也曾经在我的作品中出现过,比如之前的作品《失踪的上海女人》。

当时我还曾经为了搜集素材来过上海。时间变化真快,当时的中国与现在的中国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我特别希望能与中国有能力的电影人合作,创作一些改编自我的小说的电影作品。中国有14亿人,我相信肯定会有推理天才能创作出天才的推理作品来。

07 岛田老师最近在读什么书呢?有什么给Kindle读者推荐的嘛?

最近特别忙,没什么时间读书呢。我最近主要在读一些年轻作者的推理小说。要说推荐的话,我倒是愿意推荐前面提到的陈浩基、林千早等作家的推理作品。

另外,我最近也在读一些与脑科学相关的书。

不见得这类图书会是对我创作本格派推理小说有直接作用,但是,脑科学的发展带动了我们对幽灵等超自然现象的认知,现代科技已经可以帮助我们认清所谓的幽灵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认知的发展,可以为我们文学创作提供很好的素材。

借助这种新科学的发展,推理小说的创作也才能更进一步,找到新的突破口,实现新的发展。

所以,我推荐大家多读一点与脑科学发展相关的图书。

08 岛田老师毕业于武藏野美术大学,精通绘画与音乐。我们想问,这两点在岛田老师的文学创作上有什么帮助吗?

美术与音乐对我的帮助很大。

可以说美术比音乐对我的帮助更大。我现在还时不时的提笔画画。京都的福山文学馆,将我的港口小镇素描做成明信片出售。我觉得,绘画对于文学作品中的场景设置非常有帮助。

文学创作中的场景设定,跟绘画是有共通性的。

文学阅读,其实就像我们看电影一样,场景就像一幅幅画一样展现在我们面前。

比如,文学创作中的自然描写,就跟画画一样,画成了,自然描写的要素也就齐备了,这样出来的作品自然吸引人。

文学作品的框架设定,需要绘画,绘画是发现美的眼睛。所以在作品创作的过程中,我大脑中经常会有音乐闪现。在我刚刚开始写作登上创作舞台的时候,恰逢爵士乐发生变革。摇滚乐成为主流。

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奇克·科里亚是主流,摇滚成为主流。他的成长经历给了我很大的鼓舞与激励,激励我排除外在的不利因素,勇往直前,也教会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要敌视新兴的创造潮流。

我也多次在我的作品中向音乐家表达敬意。

09 您使用过Kindle吗?

我用过,非常棒的阅读体验。最赞的是背景灯功能,可以方便我在睡前阅读。

另外, Kindle的电子阅读方式,可以让我们读者自己调节字体大小,这对我们老年人来说,实在是太棒了。

日本已经是个老龄化社会,老年人比例非常大,中国也即将迎来老年人社会,希望能再多一些这样关爱老人的阅读设备。

中国数字阅读发展迅速,盗版问题持续得到解决,中国读者的付费习惯也越来越好,Kindle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我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全部登陆Kindle平台,版权的整理需要点时间过程,不过会很快的。不光是以往的八十多部老作品,以后出版的新作品,我也想尝试一下Kindle平台的纸电同步。

▲岛田庄司为Kindle读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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