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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刘向军:五十而知秋滋味

 三驾马车1966 2019-09-21

本文参加了【秋韵】有奖征文活动


刘向军

秋,每年都如约而来。

我,每年都与秋厮守。

秋天,不就是飘香的果实,满地的落叶吗?

悄悄地跑到邻居家屋后的地里,像猴子一样爬到那棵大核桃树上,伸出细细的猿臂,摘得几颗核桃,匆匆塞到衣兜里,小小的心咚咚地狂跳着,从树上出溜下来,撒腿就跑,身后正传来邻居的嚷骂声。

每次路过生产队的果园,总要眼巴巴地盯着围墙上方枝头上那些又红又圆的苹果,禁不住口水就流了下来。直到清园时,每户才分得二三十斤苹果。那时,我终于能进到果园里,每在树下找寻到一个有蛀虫的落果,我都开心得要命。

捡拾落叶,才是在我秋天里的日常任务。一只竹筐,一条麻袋,一根铁签,一把竹筢。用铁签把散布的又大又黄的叶片一片一片地扎起来,铁签扎满了,就撸在麻袋里;用竹筢把密集的又小又软的叶片一筢一筢的搂起来,再把一小堆一小堆的落叶捧进竹筐里,然后倒进麻袋里。母亲每天用我捡拾的落叶引火做饭,我们全家人都吃得很香,饭香里有落叶的香味。

秋天,可以给予我所渴望的果实和落叶,可以给我带来不尽的喜悦、快乐,这就是我少年时的秋味。

秋天,不就是红叶欲燃、江天辽阔、鹰击长空的豪迈吗?

不必驻足橘子洲头,不必仰首北京香山,也不必攀登家乡的东山,我家场顶的那一排柿子树就足够艳丽。一片红叶就是一把跃动的火炬,一树红叶就是一座耀眼的灯塔,一排红叶正像一面鲜红的大旗。

不必在莽莽大草原上放歌,不必在咆哮奔腾的黄河、长江边呐喊,也不必在险峻的山顶亲吻苍天,中学校园里我那四角的天空就足够辽远。不用抬头,通过四角的天空就可以把无垠的宇宙收在心底。

秋天格外地属于苍鹰,或博击长空,或俯冲大地;秋天格外地属于猛虎,或威踞山巅,或厮杀山涧;秋天格外地属于骏马,或纵横四海,或驰骋天下。而鹰的勇猛,虎的威力,马的精神,都在身心中。

秋天,昭示着“战地黄花分外香”的豪情,启迪着“便引诗情到碧霄”的昂扬,这就是我青年时的秋味。

而今,我年过五十,自己走进了生命之秋中,自己成为了生命中的秋景,我才体味了另一番秋味。

生命之秋和自然之秋不尽相同:生命之秋只有一次,绝对的单程之旅;自然之秋有无数次,周而复始,永无终结。五十岁前的四十九个秋,都是为了五十以后的秋做的准备,都是为真正的生命之秋做的预演。

五十岁后的生命,是呈现给人间的果实,也是开始凋零的秋叶。“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句话只有在五十岁后才感受得真切。所有青春少年时的灿烂,都为了步入老年后这一刻的静美。

五十岁后的秋,满是恬淡、纯净、从容,少年时绘就的生命底色,青年时描绘的生命蓝图,在这一刻都幻化成了多彩的生命之秋:我就是甘甜的果实,我就是静美的秋叶。

秋天,一生中只有一次的生命之秋,是秋实的奉献,是秋叶的奉献,这就是我五十岁时的秋味。

让我能奉献出一树累累的果实吧,让我能奉献出一树所有的红叶吧,那必是我最盛的秋色,最浓的秋味。

2019.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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