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掉头发吗？别担心，你永远不会秃头

很多人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人到中年，发际线越来越高，发量也越来越少。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或多或少都会面临脱发的烦恼。不知道有没有人认真想过，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发量减少，正在脱发的呢？其实从逻辑推理上看，秃头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为什么？是不是以为有什么福音要出现了，又有什么防脱发神器要横空出世了，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说的，只是从逻辑上来看不可能。至于实际嘛，你懂的。

接下来我们进行一下逻辑推理。假设你现在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不小心洗头的时候掉了一根，请问这个时候你变成秃头了吗？当然没有，一根头发并不足以改变你头发浓密的性质。可是假设你每天都掉一根，请问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算秃头呢？到底哪一根头发是关键性的，它的有无决定了你的秃头与否？答案只能是哪一根都不是，根本就没有这样一根具有特殊性质的头发。既然一根头发不能决定你是否是秃头，那么这个规则就可以延续下去，一直推至最后一根头发。所以，结论就是：你可以掉任意多根头发，却永远不会变成秃头。现在你放心了吗？恐怕不会。但凡是一个因为脱发而担忧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个结论。可是从逻辑推理上来看又貌似无懈可击，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其实，这是一个著名的哲学悖论：秃头悖论。还有一个与之类似但过程相反的，是谷堆悖论。谷堆悖论讲的是，一颗谷粒无法形成谷堆，你再放一颗谷粒照样不能使其成为谷堆。假设你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放一颗谷粒，那么也许在某一天你会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谷堆。但这个时候问题来了，到底是哪一天这个谷堆形成的呢？是第一天吗，当然不是，第二天也不可能。你放一颗谷粒并不能改变其不是谷堆的性质，以此类推，就永远不会有谷堆形成。这就好比之前的秃头，掉再多的头发都无法推出秃头的形成。为什么按照严格的逻辑推理会推出与生活经验完全不同的结论呢？这一问题困扰了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严格划界是否可能，模糊不清的问题是不是注定难以解决，这些思考其实早已不再局限于哲学领域。

也许很多人会认为思考这样的问题很无聊，毕竟不论答案是什么丝毫不影响我们的生活。我们也依旧会因为脱发问题而焦虑，依旧能分辨出面前的是谷堆还是沙丘。那么我们又何苦去思考这样的“无聊”问题呢？是的，仅仅就秃头与否还是谷堆与否来看，于我们生活确实无大碍。但如果这个问题的对象变成了一个人，变成了关涉我们自身的问题呢？结论恐怕至关重要。

人是怎么来的，可能很多人都会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受精卵发育来的呗。这当然不错，但我们不禁要问，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受精卵不再是受精卵，而是一个具有完全的权利和义务的“人”呢？是从母体出来的那一刻，还是一旦受精就算是人，亦或是在这中间的某一个时刻。如果认为一旦卵子受精即是人的话，堕胎是不是就等同于谋杀呢？既然它是一个人，那么他就应该拥有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权，任何人哪怕是母亲也没有权利剥夺，否则就是故意剥夺他人生命。假设为了避免将堕胎等同于谋杀这一难以处理的情况出现，我们当然可以认为只有当婴儿被母亲生出之后才算是人，可是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吗？并没有。当我们认为生出之后即为人，那么生出之前的那一秒钟难道他就不是人吗？再往前推一秒呢？以此类推下去是不是又回到了受精卵的那一刻。这一问题就是这么吊诡。

同样的，在法律上，什么行为才算是“重大过失”？需要什么条件，一个人才算是“无判断能力”？“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又该如何界定？这些问题都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虽然非常困难但至关重要。然而我们却貌似对其答案并不了解甚至都不知道是否有标准答案。所以，“模糊不清”、“如何划界”等绝不只是哲学家玩一玩的思维游戏，它关涉到我们每一个人，是真正的问题，在社会的各个领域中层出不穷，值得我们每一个人认真思考。

哲学看似无用，然而无用之用方为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