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罗马拜占庭帝国王朝史（八）：毁誉参半的查士丁尼大帝

陆一2 2019-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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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中介绍了东罗马帝国狄奥多西王朝和利奥王朝在5世纪的统治，同时此时也是西罗马帝国覆灭的时间点。476年蛮族首领奥多亚塞废掉西罗马小皇帝罗慕路斯后，西罗马帝国不复存在。480年，芝诺宣布废黜西帝称号，从此罗马皇帝仅限于东帝国。

由于西罗马退出历史舞台，从本文开始，东罗马帝国将更多以历史学常用的“拜占庭帝国”称呼。

查士丁尼王朝的建立

491年芝诺死后，由于没有在世的皇子，皇后阿莉娅德内指定宠臣阿纳斯塔修斯即位，并与其成婚。阿纳斯塔修斯即位时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选择他更多是因为此前其为官时的清正廉洁积累的极佳口碑。

阿纳斯塔修斯形象金币

阿纳斯塔修斯登基后延续了此前的严谨和清廉之风，他治下的拜占庭帝国的秩序井然有序，国库日益充盈，也为后世的王朝累积了大量财富。不过由于其支持基督教一性论，引发了基督教徒的不少反感，一定程度降低了自己的美誉度。

自阿纳斯塔修斯491年即位开始，老皇帝芝诺的伊苏里亚军阀就蠢蠢欲动，意欲夺权。伊苏里亚军阀的首领隆基努斯不久就开始造反，阿纳斯塔修斯用了七年多时间才最终平定伊苏里亚，稳定住了国内形势。

公元500年的西方世界地图

不过好日子不长久，老对手萨珊波斯又找上了门来。由于在重新争夺皇位时（498或499年）从厭哒人的帮助，波斯的卡瓦德一世需要一笔钱来偿还嚈噠人的债务，再加上恰逢美索不达米亚底格里斯河下游地区遭遇饥荒和洪水，萨珊帝国向罗马人索要“帮助”，拜占庭皇帝显然不可能为死敌买单，自440年开始的拜占庭-波斯和平在502年寿终正寝。

502年萨珊波斯闪电袭击了拜占庭东部重镇狄奥多西波利斯（今土耳其埃尔祖鲁姆），同年波斯人攻占了马蒂尓波利斯（今土耳其锡尔万），之后阿米达（今土耳其迪亚巴尔克）沦陷。不过后续罗马人开始了绝地反击，在506年基本夺回了失地，但拜占庭和波斯双方都受到不小损失。最终双方议和作罢，波斯人似乎没有在阿纳斯塔修斯身上占得什么便宜。

518年，87年的阿纳斯塔修斯与世长辞。临终前他没有选择自己的三个侄子继承大统，而是把位置交给了皇家近卫军的队长查士丁，查士丁尼王朝正式建立。据说选择查士丁是因为决定前一晚他向上帝祈祷，第二天第一个进门的人就是新皇帝。查士丁也在此前同波斯的战争中立下过汗马功劳。

查士丁一世金币

查士丁一世皇帝是一位承上启下的重要君主，登基时的查士丁一世已经年近70岁，因此他非常珍惜和平对帝国的意义，在位期间一直避免同波斯等大国冲突。此外，查士丁一世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将基督教放在甚至高于国家利益的层面，打击非正教在帝国中的经营，因此查士丁一世和罗马教皇的关系非常融洽。

由于自己上台时就年事已高，查士丁将自己的侄子（也是养子）查士丁尼册立为自己的继承人，在自己统治期间就着力培养其治国才能。527年，77岁的查士丁一世病逝，拜占庭帝国即将迎来第一个高峰。

查士丁尼大帝重塑大罗马

查士丁尼一世出生地——陶雷修姆遗址

527年8月1日，查士丁尼一世在君士坦丁堡加冕为罗马皇帝，他出生于陶雷修姆（今北马其顿首都斯科普里东南），是最后一个将拉丁语作为母语的拜占庭帝国皇帝，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查士丁尼一世对于罗马的旧地十分感兴趣。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经过此前查士丁一世和阿纳斯塔修斯两位皇帝的休养生息，拜占庭帝国国库充盈，兵强马壮。

圣索菲亚大教堂内的查士丁尼一世画像

拜占庭帝国相对古典时期的罗马帝国显著不同之一就是将基督教国家化，皇帝既是上帝派来的执政官又是“第一公民”，不过查士丁尼在这点上更为激进，他把自己刻画为具有神性的皇帝，这也引来了一定的争议。

不过无论如何，查士丁尼一世对拜占庭帝国的贡献是不可否认的。特别在恢复罗马帝国领土上尤为热衷。

查士丁尼一世即位前的拜占庭帝国（绿）西线形势

拜占庭-波斯伊比利亚战争（527-532）：527年登基开始，查士丁尼一世就开始挑起和萨珊波斯帝国的战争，这也是因为萨珊波斯皇帝卡瓦德一世在520年把自己儿子霍斯劳企图过继给查士丁一世，虽然查士丁尼一世表示支持，但遭到了查士丁的皇后普洛克洛斯的反对最终谈崩。后来高加索伊比利亚王国国王古尔根逃亡到拜占庭帝国，引发了两国的激战。

此时已经是波斯皇帝的霍斯劳给拜占庭帝国带来了不少麻烦，虽然拜占庭名将贝利撒留在美索不达米亚取得了一些胜利，但并不足以击垮波斯人，两个巨人之间的战争最终像以往那样两败俱伤。最终查士丁尼一世服软，在532年同霍斯劳一世签订了一份“永久”和平协议，并支付给波斯人一大笔补偿金。

拜占庭帝国灭亡汪达尔王国

北非远征汪达尔王国（533-534）：在东线和波斯人签订和约之后，查士丁尼一世将目光聚焦到了西罗马被蛮族占据的失地。此时占据昔日罗马帝国阿非利加行省的汪达尔人成为了拜占庭皇帝在西地中海的首个攻击目标。

汪达尔人在狄奥多里克国王率领下于439年就占据了北非迦太基以及周边地区，还曾经洗劫过罗马城，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国力走入下降通道，和拜占庭帝国显然不在一个层级。另外亲拜占庭的国王希尔德里克被其表弟盖利摩推翻，盖利摩还是基督教正教的异教徒，查士丁尼一世当然要视其为眼中钉。

贝利撒留画像

533年9月13日，贝利撒留率领罗马大军在迦太基城南不远的阿德底斯姆大破汪达尔军队主力，盖利摩投诚，北非地区在时隔近百年后重回罗马人手中。

鏖战东哥特光复意大利和南西班牙（535-554）：光复意大利特别是永恒之城罗马一直是查士丁尼一世的梦想。拜占庭帝国首先攻击意大利东线的达尔马提亚，但遭到阻击。贝利撒留则在北非直接从西西里登陆，开始了向北方的不断推进，他在536年成功占领了罗马城，538年罗马人收复米兰。

拜占庭帝国征服东哥特王国（535-554）

可好景不长，东哥特人毕竟实力不俗，还在意大利耕耘了近半个世纪，东哥特贵族重新组织的部队很快将贝利撒留军赶出了米兰，但连年恶战加之当时遭遇饥荒，540年东哥特国王维提格斯终于投降。

虽然为罗马人光复了意大利，此时功高盖主的贝利撒留受到了查士丁尼一世的猜忌，加之政敌纳尔赛斯的煽风点火，贝利撒留的兵权不久就被收回。

542年，遭遇罗马人重税和压迫的东哥特人重新起义，并选出了新国王多迪亚，贝利撒留虽然被重新启用但只能统领一支人数有限的部队。东哥特人不久就重新占据了罗马城，贝利撒留被指控后遣返回君士坦丁堡，纳尔赛斯出征最终击毙了多迪亚。554年，援助东哥特的法兰克人和阿勒曼尼人联军，在坎帕尼亚地区的沃尔图诺河战役被拜占庭帝国击溃，意大利地区才基本肃清了反罗马势力。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仅令整个意大利地区生灵涂炭，还彻底摧毁了持续近千年的罗马元老院，拜占庭虽然基本光复了意大利和旧都罗马，但此时的亚平宁半岛已然破败不堪。

拜占庭帝国（红）在查士丁尼一世时期的扩张（粉）

552年，趁西哥特王国内乱之际，查士丁尼一世帮助篡位的阿萨纳吉尔德争夺王位，并率军占领了西班牙南部的塔拉戈那等地，后得到了阿萨纳吉尔德的认可，重新恢复西班牙行省的拜占庭帝国的统治区在此时达到了历史最大，并且在西班牙维持了80多年。

再战波斯的科尔基斯战争（540-562）：科尔基斯位于今天格鲁吉亚西部，是罗马人和波斯人争夺的地区之一，在嚈哒帝国衰弱后萨珊波斯在东线解除了警报。为了防止拜占庭帝国持续壮大，霍斯劳一世撕毁了“永久和约”开始进攻科尔基斯，两军一直拉锯到562年，由于在意大利征服东哥特王国的战事中并不顺利，两线作战的拜占庭愈发吃力。查士丁尼一世最终不得不和霍斯劳一世妥协，向波斯人每年提供大笔贡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