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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在旧书摊上买的一本书《醒世钟》，未曾详看，搁在书柜一放就是十多年，近日翻阅，书中的《旱劫荒年》、《陇东地动》两篇，作者以他的亲身经历，用陇东方言为韵，以十言联句形式，详细地叙述了民国十八年年馑和民国九年海源大地震时期，陇东人民的苦难岁月，告诫人们要珍惜粮食，积德行善，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我将此整理成电子版，让读者们了解一下九十九年前的海源大地震和九十年前的十八年年馑惨象。 ——清华丹青 王勇 诗说民国十八年年馑 (原著 王朝清) 劝世人重农业积粮为本， 日防旱夜防盗年年防凶。 勤锄草多上糞按时耕种， 积五谷防旱年能救穷人。 从不看十八年大劫造定， 富不仁穷无粮人死一层。 皆因人不报德不俭不省， 把五谷当糞土看的太轻。 将麦子磨三遍作为罢论， 净不净合了料牲畜吃吞。 有包谷和玉米色如黄金， 煮成饭喂肥猪连撒带抡。 毁五谷遭罪孽自寻送命， 遭年景受饥饿后悔捶心。 到民国十八年大难来临， 天旱的无收成人受饥景。 端阳节夏至日口号不正， 好汉子卖婆娘果然是真。 过四时和八节雨水不顺， 逢顺月逢甲子定不躲空。 已卯日降黄沙迷失路径， 南一场北一场天天刮风。 有的人见天色风色不顺， 没办法先将粮积攒保存。 有的人将余粮一伙粜尽， 怕的是天落雨粮食价松。 四月底不落雨干旱太甚， 秋晒死麦晒干晒成年景。 各方面人要雨恳求神圣， 又敲锣又打鼓打伙成群。 士与农工与商百千万姓， 口口声喊皇天它不开恩。 雨要了几十天啥事没准， 闪的人难回家神落臭名。 男和女盼下雨心神不定， 无一时把天爷不叫几声。 雨来了一场风吹地光尽， 洒不湿地下的黄土一层。 到收麦不下雨人心不定， 市镇上无卖买断了行情。 手艺人不要钱无人敢请， 庄稼汉停了农游西转东。 马莲河直旱的水丢三寸， 各沟渠不流水泉子成空。 山坡硷一片红百草死尽， 鸦雀儿飞远方寻吃逃生。 五月底种荞麦节气不论， 费牛工没得收又拐籽种。 到九月十九日才将麦种， 离立冬十八天枉费人工。 种下了抱蛋麦不见踪影， 唐王灵看渭河指实望空。 粮食价节节高时时不定， 一斗麦粜上了三块有零。 有的说趁早籴主意为正， 有的说怕籴下吃它不平。 勒了肚不稠吃稀喝吊命， 准备着过了年另将计生。 冬三月不安分穷人变性， 口袋队和土匪聚众刁人。 无枪炮难下手巧将计用， 进村庄将纸炮先响几声。 庄社大不敢进心中怯阵， 尽身的仅都是独户农民。 财东家门户深墙高院紧， 到晚来上堡寨崖背安身。 将粮食和糜谷埋藏放稳， 一不放二不粜揭价无门。 县政府拿文凭提困保证， 今日验明日点四海搬兵。 还有的齐伙声立下命令， 掐了谷扭了穗法不容情。 不说长不说短不论远近， 等在地先拉住一顿柳棍。 笑无声哭无泪心如油滚， 各方面摆守的水泄不通。 还有的杀耕牛不过光景， 将槽猪和圈羊宰杀吃尽。 过新年无粮吃又少肉用， 既惭情又作难眼泪淹心。 也不见贴年画对联门神， 也不见耍社伙敲鼓龙灯。 未过年十五节米干面尽， 一家人逃外边大放悲声。 十八年年景大苦情甚重， 有多少绝了户断了人丁。 粮食价节节高饥饿难忍， 你想挡我想卖外账难寻。 有的人串亲戚寻吃一顿， 一碗饭好似那沙里澄金。 饿的人眼发黑脚步难动， 走一步跌一跤头重脚轻。 将多少英雄汉有刚有信， 说不起一句话冷气吞声。 手无钱家无米力干汗尽， 些小物换不来米面一斤。 财东家有余粮良心丧尽， 又怕叼又怕抢又怕人寻。 又想当又想卖不好举动， 有想粜还恐怕走了风声。 日每间睡在家将门杠紧， 任你叫任你喊无人答应。 思在前想在后无法救命， 大睁眼要走那枉死城中。 还有的有粮人做事太狠， 买田地和基业有些不公。 捶了捶捡了捡反复不定， 有搭些捎带物他还不成。 直恳地画了押盖了指印， 反叫你口放牢不敢张声。 黑夜晚装粮食门外后等， 秕谷子黄荞麦冒报几升。 那时节无粮人将亏吃尽， 吃一斗只有那八升有零。 由他说由他讲由他评定， 穷汉家无犟劲百说百从。 还有的心太重不知足兴， 将粮食能窖霉不粜一升。 盼望的粜大价心术不正， 没料想挖出来猪狗不闻。 这也是穷人的造化命运， 天很干受折磨实太不仁。 饿地人胡搜寻百方想尽， 吃酒曲吃醋曲又吃皮绳。 到二月未惊蜇天冷地冻， 想吃草未出苗无处去寻。 八荔子和酸枣打的吃尽， 又是酸又是苦难以吃吞。 猪衣子磨成面气味不正， 吃下去浑身麻如种邪风。 交三月阳气暖地气活动， 百草儿露出土萌芽发生。 黄花苔猪草草跟不上用， 又将那榆树皮刨了一层。 吃灰条吃树皮浑身发肿， 吃油渣吃槐角有苦又熏。 还有人造谣言常将人哄， 斑斑土能擀面有些奇能。 是神仙来点化叫人去请， 天赐下神仙面为救穷民。 拿的香夹地表背的筐笼， 远路上担泥土实在苦情。 有出力又跑路翻山越岭， 拿回家不能用劳而无功。 人吃的不如猪一言难尽， 屙下来尽是草不臭不熏。 各镇上人要饭一群一岭， 见五谷手内抓口内生吞。 身子瘦面皮黄五形不正， 脸肿的如胖官两眼难睁。 县政府定粮价五元为准， 谁多粜若查出严加办刑。 有挡粮不准出甘肃边境， 也算是为民的一片热心。 今日当明日涨后日更硬， 粜粮人不上集无法调整。 无吃的等的籴急得拌命， 三两日麦涨了六块有零。 也有的偷的粜往出转弄， 黑夜里驮上走哄了四邻。 强挣扎种秋田少力无劲， 一无草二无牛三无籽种。 吩望的后半年回家吊命， 没粮人无盼望早早起身。 最可怜单身汉无法顾命， 饿死在大路旁口张眼睁。 在本方和本土有人照应， 走远州和远县狗耍死灵。 多亏了苜蓿菜救人生命， 它是那穷人的救命恩人。 又多亏抱蛋麦接了一阵， 好比是救命丹起死回生。 种的迟收的早了凑大紧， 四月里收麦子白费人工。 大家子收一天半车拉尽， 小家子收一天一担担清。 有的碾几斗麦半月吃尽， 许多的不能碾捶了几升。 强搞了一半月粮干面尽， 再无有搭救的一个恩人。 五六月风俗乱纲常不正， 生出来多和少难提事情。 那时节也不讲礼仪忠信， 父卖子夫卖妻不讲人伦。 好夫妻活拆散如刀割心， 亲父子两离分不能照应。 红颜女跟存人作骗不论， 盼望的吃饱饭死里逃生。 升升米碗碗面如金贵重， 一斗麦价涨到十元有零。 饿死人也不论老汉孩童， 饿死人也不论农民工人。 叼地吃抢地喝挨打受症， 明窃去暗偷盗丢底伤身。 饿死在本村里还算有幸， 饿死在街镇上更加苦情。 两只腿一根绳并齐一捆， 如狸猫拉老鼠倒拉出城。 后跟的游街狗围圈乱奔， 等不得人走后连撕带吞。 死了人也不见鼓乐响动， 死了人也不见主官礼宾。 许多的穿不起孝衫一领， 许多的烧不起纸马灵亭。 也不见跪灵前领羊问信， 也不见请阴阳赶殃起灵。 一无板二无衣无人争论， 好象是窖萝卜不说浅深。 请家门和邻居帮助抬送， 拿不起镢头铣无力挖坑。 一页板一根绳两头一捆， 鬼抱椽无人哭送他出门。 或坑坑或硷硷借勢放正， 不论脉不论水不怕发凶。 六月底七月初玉米能用， 粘糜子上了场也能救人。 你也搬我也搬排老捡嫩， 男与女提筐筐遍地搜寻。 虽然是得了食一天三顿， 好象是喂牲口拌料相同。 一无盐二无醋苦甜不论， 高一碗低一碗连喝带吞。 也不嫌宽与仄薄厚软硬， 也不嫌黑与白切与烙蒸。 口里吃锅内看口不松劲， 甜香味胜似那燕窝人参。 没料想肠子细无福受用， 反得下跑痢病不能起身。 身如柴面如鬼浑身发痛， 有苍蝇它吼的如蜂一群。 狼口里逃出来虎口又进， 得饱食不长寿反送生命。 这才是生有时死有一定， 在劫的命难逃这是真情。 九十月秋上场年成才稳， 你接姐我看妹才有六亲。 这就是十八年年荒情景， 编此歌不由人心中惭情。 劝世人重农业积粮为本， 万不可毁五谷罪犯天庭。 要吃饱别浪费时时节省， 五谷是养命源时刻保存。 逢旱象逢薄收年荒饥景， 救穷人救万民功德无穷。 称力量行方便多少不等， 胜似你修庙堂換像挂锦。 倘若是攒得多能救穷人， 天赐福生贵子先祖高升。 有些人放麦账太得过分， 吃一斗还斗半有些伤情。 眼看的麦开镰缺吃几顿， 怎忍得发狠心勒扣穷人。 站得高看得远怜贫爱众， 多积些福与德树大根深。 明交财暗积德阴阳为本， 天晴时改水路无事为人。 穷无粮富没畔时时变更， 打墙板上下翻轮流转行。 多积德多行善心要公平， 存好心做好事天有眼睛。 如不然世上看穷富两等， 有傻子和精伶大不相同。 是傻子都攒的船高满囤。 是精伶都踢的财尽产空。 钱财是垢甲水太莫看重， 常言说穷安分富要饶人。 百鸟儿叫百声百人百姓， 知人面不知性难知人心。 现今人也有的存心不公， 尽都是说鬼话连骗带哄。 借人喜还人愁心口不同， 临毕是牛拉车糊求哼哼。 有瞎人害好人人不仰信， 因此上人哄人人不爱人。 遭荒年受饥饿揭借无门， 这就是十八年旱灾情景。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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