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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天(38)

 人也昔兮 2019-09-27

      八月十五日那天,我想写“我的一天”,结果什么也没有写。我遇到了说什么话和怎么说的问题。说什么话和怎么说,是我在写作里经常遇到的问题。一当我遇到这一问题时,我就会枯坐,有时候枯坐时间长,有时候枯坐时间短。枯坐的感觉不好,枯坐让我感觉说什么话都没意思。这不是说我不知道说什么话,而是不管我想到了什么话,都会被没意思一个接一个地否定。我说枯坐的感觉不好,是说,我想说话,也习惯了说话,我还想到了要说什么话,可我想到的话又被我否定掉了,我想一个,被否定一个,再想一个再被否定了。我想知道什么话可以不被我否定掉,可这样的话不好想,就是说,能够不让我否定的话我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就很难受。难受的另一个方面是,如果这一天我什么也写不出来,我就会觉得这一天很没意思,还会觉得自己也很没意思。因为我如果从椅子上下来,用这写不出来东西的时间去干点别的什么,这会让我觉得更没有意思。我由此想到如果我从此写不出东西,就是说,说什么话都没意思,很可能我的日子就过到了头。我在枯坐的时候,常常乱七八糟地想来想去,想得一遍接着一遍的难受。

我遇到说什么话的问题时枯坐难受的次数多了,就想着不能被这个问题老是困惑。我想到的办法是,从怎么说上寻出路。怎么说,实际上就是文体的事情。关于文体,我又不想走老路,日记,杂文,随笔,散文,小说,诗歌,在我看来,如果用它们分类我在电脑上的文档,我就感觉不会说话了。我的说话,从开始到如今,一直被我认定是和自己说话。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就是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把我今天说的话套在杂文里,明天说的话套在随笔里,我就觉得不自在。并且,我又不知道杂文是什么样的,或者话怎么说是杂文,又怎么说是随笔。当然,可以去看看文体论,可我又懒得看。但我自己也知道说的话,有的和有的是不太一样的。依了我自己感觉到的这不一样,我把自己的文档分成这样的类:

一日一写,这是日记,同时也告诫自己要天天写。

风雨,这用的是谐音,讽语,就是说,我在这里说的话,是对一些人和一些事或者一些现象有些不同的看法,这看法又不想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和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现象,讲不起什么道理,不如说点道疯疯颠颠的话,不图说它们有什么不好,只图自己泄气。

一字一句,这是诗歌,这很像诗歌的样子,一个字就是一句话。一句话就是一句诗。我用一字一句写诗歌,如果它是诗歌,那它就是诗歌,如果有人说它不是诗歌,那它本来就不是诗歌,所以,写一字一句时,就一点不感觉到拘束。

短语,这是小说,短小之小,我说短,说与语相关,以语代说。如此写出来的东西,可以四不像,这也很自在。

十年前我把和自己说的话印了五本书。那时候,我在中国博客网上发东西。后来,中国博客网自己要关闭,通知说在这个网站里发表的东西自行处理。我觉得让它们随着中国博客网就那么去了有些可惜,就匆匆忙忙把它们编织在一起,印成了五本书,除了那本一字一句我用第一首诗的题目“散步”做了书名,其余四本,我不知道该给它们一个什么名字好。后来就用了我在中国博客网上的网名“人也昔兮”做了书名。因为是四本,用这个书名印成一、二、三、四集。其实,这四本书里的文章,什么样的文体都有。

人也昔兮,意思是这样的。我借中国博客网和自己说话,写东西,就是说,我说话的地方是借用的。我想得更远的是,我能每天晚上和自己说话,更是借了天和地这个大的环境。人的一生其实不过是借居地球几十年。一个借字,就是一个人一生的意义。把这个借字拆开了,就是人与昔。中国古文字里有不少无义的虚词助词,拿也和兮把人与昔组成四字格。这套书拿出去,可能看了书名的人会觉得奇怪,所以,我不拿出去。这也特别符合那是我在和自己说话的意思。

就是说,在我枯坐的时候,我遇到了说什么话的问题,我惟一想到的走出枯坐困境的办法是换个说法。正如,我在八月十五日那天想写“我的一天”,结果没有写出来,到了八月十七日那天,就写出来了。因为八月十五日我想到的是写一篇杂记,到了八月十七日我把“我的一天”作为一本记实的书来写。写一篇至多三千字的杂记没有写出来,而写一本十万多字的记实书我写得很顺利。

我遇到的说什么话和怎么说,慢慢就变成了我写不出东西时相互解决的办法。我在写作过程里,遇到的都是问题,正是这些问题把我引入到写作里,也是这些问题让我在自己的写作里觉得写作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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