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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温病笔记（15） 各家论温病之温邪久羁 王东海 【原文】春温诸恙悉平，不饥不食，舌干无苔，此胃中气液大伤，宜金匮麦门冬汤，即半夏、麦冬、人参、甘草、粳米、大枣加乌梅、木瓜、谷芽、橘皮白、边豆、鲜稻叶、饭蒸荷叶、冬瓜仁等酸甘化阴也。
【注释】时病后，不饥不食，舌干无苔，乃热伤胃中气液，胃为阳土，脾为阴土，阳土喜柔，阴土喜刚，故用麦门冬汤以养胃中气液，加乌梅、木瓜者，大凡土虚者，木必乘，二味以敛肝也。
【原文】春温热退，舌淡脉微，不饥不食，泛恶欲呕，此胃阳大伤，宜六君子汤加白蔻，吴萸、生姜以补胃阳也。
【注释】胃阳之伤，因人之素禀阳微或邪热方张过用寒凉，其证面唇淡白，喜呕口淡。
【原文】春温发热恶寒，喘咳胸痛，此痰滞肺络，宜金匮旋覆花汤加苏子、香附、橘络、娄仁、枳壳、薏仁、降香、半夏涤饮降气以和肺络也。
【注释】此邪留肺，以挟湿者为最多，气滞则饮不行，饮停则气滞，若不急开降而成悬饮内痈之证。
【原文】春温不解，咳嗽胁痛，痰中带血，此肺络内伤，宜旋覆花汤合千金苇根汤加苏子、橘络、降香、茅根。
【原文】少阴病，真阴欲竭，壮火复炽，心中烦，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主之。
【注释】前复脉法，为邪少虚多之治。其有阴既亏而邪热正盛，甘草即不合拍，心中烦，阳邪挟心阳独亢于上，心体之阴无容留之地，故烦杂无奈，不得卧；阳亢不入于阴，阴虚不受阳纳，虽欲卧，得乎此阴阳各自为道，不相交互，去死不远，故以黄芩从黄连，外泻壮火，内坚真阴；以芍药从阿胶，内护真阴，外捍亢阳，名黄连阿胶者，取一刚（阳刚）抗外侮，一柔护内主之义，其交关变化，神明不测之妙，全在一鸡子黄。前人训：鸡子黄，鸡为巽木，得心之母气，色赤入心，虚则补母而已，说虽至当，殊未尽其妙义，鸡子黄有地球之象，为血肉有情、生生不已，乃奠安中焦之圣药，有甘草之功能而灵于甘草，其正中有孔，故能上通心气、下达肾气，居中以达两头，其性平和，能使亢者得抑，弱者得振，其气焦臭，故上补心气，其味甘咸，下补肾气。
【原文】黄连阿胶汤
黄连四两、黄芩一两、阿胶三两、白芍一两、鸡子黄二枚。
水八杯，先煮味，取三杯，内鸡子黄，杓令相得，日三服。
【原文】夜热早凉，热退无汗，热自阴来，青蒿鳖甲汤主之。
【注释】夜行阴分而热，昼行阳分而凉，邪气深伏阴分可知，热退无汗，邪不出表而仍归阴分更可知矣，故曰热自阴来，非上、中二焦之阳热也。邪气深伏阴分，混处气血之中，不能纯用养阴，又非壮火，更不得任用苦燥，故以鳖甲甲蠕动之物，入肝经至阴之分，既能养阴，又能入络搜邪；以青蒿芳香透络，从少阳领邪外出；细生地清阴络之热；丹皮泻血中之伏火；知母清肺金生水之化源而滋肾阴，佐青蒿、鳖甲而成搜剔之功，此方总义有先入后出之妙，青蒿不能直入阴分，有鳖甲领之入也；鳖甲不能独出阳分，有青蒿领之出也。
【原文】青蒿鳖甲汤
鳖甲五钱、青蒿二钱、细生地四钱、知母二钱、丹皮三钱。
【原文】热邪深入下焦，脉沉数，舌干齿黑，手指但觉蠕动，急防痉厥，二甲复脉汤主之。
【注释】此示人痉厥之渐也，温病七八日以后，热深不解，口中津液干涸，但觉手指掣动，急当防其痉厥，不必俟其已厥而后治，故以复脉育阴，加入介类潜阳，使阴阳交纽，庶厥可不作也。
【原文】二甲复脉汤
即前复脉汤加生牡蛎五钱、生鳖甲八钱。
【原文】下焦温病，热深厥深，脉细促，心中憺憺大动，甚则心中痛者，三甲复脉汤主之。
【注释】前二甲复脉防痉之渐，既痉厥已作，亦可以二甲复脉止厥，兹又加龟板名三甲者，心中大动、甚则痛而然也。心中动者，火以水为体，肝风鸱张，立刻有吸尽西江之势，肾水本虚，不能济肝而后发痉。既痉而水难猝补，心之本体欲失，故憺憺然而大动也；甚则痛，阴维为病主心痛，此热久阴伤，八脉隶于肝肾，肝肾虚而累及阴维故心痛，非如寒气之客于心而心痛可用温通，故以镇肾气补任脉，通阴维之龟板止心痛，合入肝搜邪之二甲相济成功也。
【原文】三甲复脉汤
即二甲复脉汤内加生龟板一两。
附：张锡纯论鳖甲、龟板二味皆具开破之力，而鳖甲为更力，不宜于虚弱之证，举例较详，并言三甲复脉汤之误，不若用人参白虎加龙牡，合复脉为妙，于此附意以待用时审之。（按: 此大时令使然，张锡纯处燥金大令，故重白虎汤。）
【原文】既厥且哕（俗名呃忒），脉细而劲，小定风主之。
【注释】温邪久羁下焦，灼肝液为厥，扰冲脉为哕，脉阴阳俱减则细，肝木横强则劲，故以鸡子黄实土而定内风；龟板补任脉而镇冲脉；阿胶沉降补液而熄肝风；淡菜生于咸水之中而能淡，外偶内奇，有坎卦之象，能补阴中之真阳，其形翕阖，故能潜真阳之上动；童便以浊液仍归浊道，用以为使也。名定风者，以鸡子黄宛似珠形，得巽木之精而能熄肝风。
【原文】小定风珠
鸡子黄一枚（生用）、真阿胶二钱、生龟板六钱、童便一杯、淡菜三钱。
【原文】壮火尚盛者，不得用定风、复脉；邪少虚多者，不得用黄连阿胶汤；阴虚欲痉者，不得用青蒿鳖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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