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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不仅是一位力图一统、感慨深沉的爱国志士，还是一位闲适、淡泊的隐者，更是中国文学史上继苏轼之后又一位著名的文人烹饪家、美食家。在其现存的9300余首诗歌中，以食事为主题的就有近400首，不以食事为中心，但作品中出现具体饮食内容的，更是高达千首。 从此回起小编试着讲述陆游的饮食人生，敬请期待！ 陆游对饮食养生极为重视，他认为饮食为疗疾养身之要，《书警二首》其二说：“情欲虽害人，要是自惑溺。吾观日用事，饮食真勃敌。乃知匕箸间，其祸甚衽席。堂堂六尺躯，勿为口腹役。”《病中有述二首》其二说：“吾侪学养生，事事当自克。老无声色娱，戒惧在饮食。要须铭盘盂，下箸如对敌。”对待饮食应慎之重之，应自警自克，而不是故纵欲望。对于饮食养生，陆游提出很多观点，并身体力行，他是我国文学史上最长寿的诗人，为后世的饮膳养生学提供了宝贵的见解和经验。 爱酒有度陆游是爱酒之人，他的一生可以说是与酒相伴的。他认为喝酒能缓解人精神上的压力，他常将酒和药并列，说“酒是治愁药”（《晚步舍北归》），又说“饮酒以散愁，服药以去病”（《书意》）。晚居山阴，一贫如洗，仍于家中置两瓢，分储药和酒，有诗云：“长物消磨尽，犹存两大瓢。药能扶困惫，酒可沃枯焦。”（《家有两瓢分贮酒药出则使一童负之戏赋五字句》） 确实，酒是解忧散愁之佳物，古往今来无数诗人都用酒来消涣悲怅，陆游即“有时堆阜起峥嵘，大呼索酒浇使平”（《饮酒》）。但这仅限于身体无恙时，心理的郁结可以藉酒来排解，身体的病痛却无法凭酒驱除。不仅无法去除，很多时候，酒对疾病还有妨害。诗人深谙此理，诗中有很多因疾戒酒之语。《探梅至东村》言：“小疾何妨省酒钱。”《悲秋》语：“病肺经旬疏酒盏。”《道中病疡久不饮酒至鱼梁小酌因赋长句》：“我行浦城道，小疾屏杯酌。”《东门外遍历诸园及僧院观游人之盛》：“病来久已疏杯酌。”《建宁重五》：“病来一滴不饮酒，但嗅菖蒲作端午。” 《寿考如富贵》中，诗人说自己是“予少多疾恙，五十已遽衰。”为了持养身体，诗人不止在身体抱恙的时候暂停饮酒，中年时，即开始有意识地减少饮酒的量和频率了，“中年畏病杯行浅，晚岁修真食禁多。谢客杜门殊省事，一盂香饭养天和。”（《杂赋十二首》其一）《寒夜思饮酒不果与律同噉药渣鱼戏作》说：“我老畏作病，杯酒久不持。”虽然这种“杯行浅”、“久不持”是夫子自道，恐怕和事实有一定距离，却也表现出诗人禁酒养身的思想。 食饮有节“食饮有节”不是陆游首倡，成书于战国后期的道家经典《黄帝内经》，在谈到上古“知道者”的养生秘诀时，说他们“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黄帝内经·素问》）作为一位对摄生深有研究的长寿诗人，陆游对此极为赞同，于诗文中，不止一次提到食应适量、适时。《养生》诗云：“衣巾视寒燠，饮食节饱饥。”《寓规三首》其三云：“节食戒属餍，养气常致柔。金丹无此功，往哉勤自修。”《自咏二首》其二说食饮从来戒失时，衣裘亦复要随宜。老人最索调停处，正在初寒与半饥。”小疾微恙时，他作诗自警：“膨脝亦宜戒，仅饱勿惮剩。”（《小疾自警》）老之已至，对之体味尤深：“吾闻之古方，有病当鲜食。……我老更事多，此语知造极。”（《杂感》）“中年弃嗜欲，晚岁节饮食”（《暑中北窗昼卧有作》）。现实生活中，诗人也是一直践行节饮食这一观点，《居室记》中，诗人写到自己在山阴的饮食生活：“朝晡食饮，丰约惟其力，少饱则止，不必尽器。”食不过饱，适量而止，饮食之宜也。 本草养生陆游饮食思想中的道家色彩很浓，他推崇神仙家所言的养生之物。嘉定二年作于山阴的《秋日遣怀》：“离离上药苗，郁郁灵芝荣。我昔逢异人，琐细皆能名。击石以取火，薪桂持煎烹。五云夜覆鼎，谈笑得长生。”所言之灵芝即道家所说之上药，据说服之能长生不死。“古上药”菖蒲亦有延年之功，《菖蒲》诗云：“古涧生菖蒲，根瘦节蹙密。仙人教我服，刀匕蠲百疾。阳狂华阴市，颜朱发如漆。岁久功当成，寿与天地毕。”地黄则能助人返老还童，《梦有饷地黄者味甘如蜜戏作数语记之》：“儿稚喜语翁，雪颔生黑丝。老病失所在，便欲弃杖驰。……寄声山中友，安用求金芝。” “上药”虽好，但毕竟少见。古有道家所著药书《神农本草经》，经过唐代长孙无忌等的不断修补，共收药400余种，不少都是普通常见的食材。与药王孙思邈交从甚密的孟诜更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融汇自己的经验见解著成《食疗本草》一书，提出食药同源。诗人对此极为推崇，他说自己是“食必按本草，下箸未尝辄”，认为“体安疾自去，药石无此捷”（《冬夜作短歌》），并将此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铭座》诗云：“每食视本草，此意未可嗤。赋诗置座右，终身作元龟。”于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食材成为诗人养身疗疾之首选。 本草书中草类尤多，诗人也认为素食淡菜有益于身体，故而诗中对素食的赞美尤多。《小疾自警》云：“自今师古训，念念贵清静。羔豚昔所美，放斥如远佞。淖糜煮石泉，香饭炊瓦甑。采蔬撷药苗，巾羃相照映。” 中年时，诗人即开始疾恙不断，眼疾、肺病、消渴症常常困扰着诗人。《四月二十九日作》言：“昏眸云雾隔，衰鬓雪霜新。”《秋夜遣怀》：“病眼蒙笼惟欲闭。”《雨中出谒归昼卧》：“病眼添花晕”，这是说眼疾。《晚晴至索笑亭》：“中年苦肺热”，《四月》：“年来病肺疏酒酌”，这是说肺病。《铜壶阁望月》：“十年肺渴今夕平。”《忠州醉归中作》：“不堪酒渴兼消渴，起听江声杂雨声”，这是说消渴症。针对身体的种种状况，诗人在日常饮食中非常注意，他会在晨起喝一杯枸杞羹，《玉笈斋书事》其二云：“晨斋枸杞一杯羹。”而枸杞具有养肝、润肺、明目的作用。 诗集中时常提到的“天所赐”的荠菜，亦有明目的功效。诗人喜爱的苦笋，则有助于清痰、消渴。“养生如艺木，培植要得宜”（《暑中北窗昼卧有作》），84岁的诗人如是说。合理的饮食也确实平缓了诗人的病痛，成为诗人延寿的重要原因。 诗人不仅喜好美食，以食养生，还热爱饮食制作。在诗人眼中，烹饪不仅是一种乐趣，更是一件幽事。《山庖》诗云：“新舂罢亚滑如珠，旋压犁祁软胜酥。更翦药苗挑野菜，山家不必远庖厨。”《炊饭》云：“米分斋钵供，薪拾堕巢枝。偶尔成幽事，欣然慰午饥。”诗人参与烹制的，多是一些简单的日常吃食，如煮巢菜，巢菜有大巢、小巢两种，“大巢豌豆之不实者，小巢生稻畦中，东坡所赋元修菜是也。”诗人煮过小巢菜，其《巢菜》诗云：“冷落无人佐客庖，庾郎三九困讥嘲。此行忽似蟆津路，自候风炉煮小巢。”再如做面条，《朝饥食齑面甚美戏作二首》其二：“一杯齑馎饪饦，手自芼油葱。天上苏陀供，悬知未易同。”因为是自己炸的葱油，所以感觉其异常美味，连天上的酥陀都不如。 再如制芋羹、烹药苗，《晚兴》：“撕芋挑蔬自煮羹，雪檐收滴暮寒生。”《种菜四首》其一：“菜把青青间药苗，豉香盐白自烹调。”当然，诗人不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素菜，兴致来了，还会整治一桌丰盛的酒席，《饭罢戏示邻曲》：“今日山翁自治厨，嘉殽不似出贫居。白鹅炙美加椒后，锦雉羹香下豉初。箭茁脆甘欺雪菌，蕨芽珍嫩压春蔬。平生责望天公浅，扪腹便便已有余。”涂上一层花椒的烤鹅，加入豆豉的野鸡羹，脆甘的笋尖、鲜嫩的蕨芽，读起来都让人胃口大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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