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0月30日时值周末,下午从市局下班,骑自行车回到二十里外的家,门锁着,无疑妻子又去娘家了。从母亲屋里取了钥匙,开了门,屋里一片狼藉。板凳仰着,摇篮倒了,桌子上、茶几上饭碗茶碗胡乱摆着,炕沿上居然还拖着一块尿布。看到这些心里烦死了。二十里路的疲劳与这份气恼比较起来,倒显得渺小了。结婚两年,房间里象这样的乱还是头一次,但无论如何,出门不收拾好,也是妻子的错。我就这样站在屋里,既没有坐,也没有收拾。当目光再次看到炕沿上垂挂着的那块尿布的时候,忽然想到:是否是平儿病了,妻子连夜抱着她去邻村娘家找医生看病去了?我知道妻娘家村的医生吕光华看病是很好的,而且夜里无论多晚一叫就起。为了证明这猜测,我连忙去找手电筒,找了三个抽屉,没有,再翻了炕上的被褥也没有,看来猜测是可能的了。但还不敢肯定,想去问问进村时看到在菜园的母亲。刚出大门,见母亲拿着一把葱,急匆匆回来,葱根已被母亲沿路摘好了。“娘,平儿病了吗?”我上去问。“昨天你二弟去看过,已经好了,今天就回来。那夜平儿突然发高烧,眼瞪着哭不出声来,把她母亲吓坏了,咱村医生看小孩病又白搭,她母亲抱着,你二妹跟着,连夜去她姥娘村找医生看的”。我急忙去推自行车,要去接平儿娘俩。母亲说:“走了大远的路,吃口饭再去吧”。我坐在母亲屋里,和母亲说着话。母亲一边说话,一边切葱,葱切完,拂在刀面,端到厨房里去了。不一会,端来满满两碗面条,空气中弥漫着香油和葱花的香。母亲放在我面前,递我一双筷子:“快喝了吧”,说着母亲坐在我侧面的椅子上。我把一碗推到母亲面前:“娘,你也喝吧”!“我刚吃过饭,你走了几十里的路,还能不饿?两碗面条撑不着”母亲说。我又让了几遍,母亲只是不吃。我用筷子一挑,面条地下埋着两个圆圆的荷包蛋。“娘,我又不是客人,何必——”,“都是娘的孩子,在外面工作,好长时间难得回家一次,娘觉得比客人还亲呢”!吃了娘的两碗面条,四个荷包蛋,肚子饱了,疲劳也没了,刚回家时那气恼也象面条碗里那冉冉上升的热气,此刻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起了身,回到自己的屋里,自觉地把房间收拾好。推出自行车,准备去接她娘俩,妻子抱着平儿回来了。 后记: 那时工作单位无房,还在老家住。路远,只能周末回家。时女儿玉平六个月。 |
|
来自: ljw普天暖阳 > 《文件夹1今天七月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