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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和概念 --- 分析哲学的评析

 叶晓锜 2019-10-08

二十世纪初的英国剑桥分析哲学运动认为:

1、人类以语言建构观念和实在,语言的结构方式和使用方式就是观念和实在的结构方式和建构方式。

2、哲学上的种种形而上学问题和悖论,是语言的使用不当造成的。需要把哲学问题还原为语言问题,通过语言的分析和治疗,消除因语言的使用不当造成的混乱,从而澄清思想,达到绝对本真的哲学重建。

3、一个命题是否真确和有意义,关键在于它是否符合语言规则,是否会出现歧义。凡符合语言规则和不会造成歧义的命题,才是真确的和有意义的,凡不符合语言规则和有歧义的命题是虚假的和无意义的。

4、追求一种绝对标准的通用语言公式,如莱布尼茨所说,要建立一个标准的通用语言公式,把推论转变成为一种演算。一旦发生分歧和争论,我们只要坐下来,拿出笔和纸算一算就行了。

分析哲学遇到的问题是:

第一,绝对标准的、普遍适用的通用语言公式在哪里?它怎么能够和如何能够成为一种绝对标准呢?又如何获得自身明白无误的终极证明呢?好比一把尺子,以它为度量标准,但这把尺子的本身是什么,是如何被打造出来,又如何能够成为终极的绝对标准呢?

第二,人类的语言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成,人类的语言使用,能不能全部地塞入算一算的框架。或者说,人类语言,是概念方式的,还是运算方式的,以及语言的使用能不能走向终极的运算方式。

对此,分析哲学家们陷入了各自的设计方案:

有句法的分析,仔仔细细研判命题构成的句法,从句法中寻求普遍必然的语言标准。

有数理公式的设计,寻求一种数理方程的必然推导,只要把所有命题代入这种数理方程,就能够获得命题真假值的运算证明,使语言终极地走向运算方式。

尽管分析哲学家们个个尽心竭力,却总是无以获得一种终极的、唯一的、完美的,没有任何质疑的、能够通用地规范人类语言使用的普遍必然的绝对标准。

分析哲学的价值和启示是:

第一,揭示了语言的重要意义。人类用语言来名称和定义事物,用语言来思和想,用语言来认同和交流,用语言来表达和记忆,用语言来建构和制导,这样的情况显现了语言的重要意义。

第二,揭示了语言与哲学的关联。人类以语言来名称和定义事物,用语言来想和思,用语言来认同和交流,用语言来表达和记忆,用语言来建构和制导,使得语言的使用具有了统摄一切的哲学意义。

第三,致力于语言的逻辑方式创立,推动了计算机编程语言的出现。如,C++、JAVA、VB、Delphi等编程语言的创立。这样的编程语言应用于计算机的控制和执行,达到了编程控制和执行的逻辑必然,为人工智能提供了重要的逻辑驱动。

分析哲学未能实现它的根本目标,其原因在我看来主要是:

第一,分析哲学从未勘察过人类语言生成和发展的历史进程,不了解人类语言是符号文化的生成。分析哲学始终停留于语言的句法、公式、标准、方案等等的研究,看不清语言是一套具有指称和抽象特质的符号系统,是概念的载体和表达,是以概念的抽象构造和概念运动为本质的。没有能够从语言的研究深入到概念的研究,从语言的世界进入概念的世界。

第二,分析哲学不了解概念运动的语言方式,即从语词概念到语句概念进而到语篇概念的语言方式。不懂得语言的使用规则,句法等等都是从语词概念到语句概念进而到语篇概念的概念运动中生成的。不是规则和句法造就概念运动,而是概念的抽象构造生成规则和句法规范。纯粹自我绝对的先天规则和句法是没有的。好比在体育竞技中,是体育运动产生比赛规则,而不是比赛规则生成体育运动。

第三,分析哲学不懂得概念是一种对象指称的抽象构造。这种对象指称的抽象构造表现为: 1、对象的名称规定,赋予对象“叫什么”;2,对象的定义规定,赋予对象“是什么”。其中,对象的名称规定是语词方式的,对象的定义规定是词组方式的。然而,由于定义规定的语组方式,其概念意义取决于语组择取的语词综合,不同的语词综合就会造成语组的不同概念意义。由此,一个命题发生概念意义的分歧是非常正常的,唯有不同分歧的发生,才能获得更大的语组包括、更高的语词综合和概念进阶,绽出新的观念和新的思想。

第四,分析哲学不懂得一个命题的真伪是不能由句法论断的。一个完全符合句法的命题,可以是一个真确的、有效的命题,也可以是一个虚假的、无效的命题。例如,“三角形的内角和为180度”,是一个真确的、有效的命题,这个命题在平面几何中具有观念和实在联结,抽象和经验的统一。可是,当我把这个命题中的语词改动一下,变为“流线形的内角和为180度”,这样一个命题,尽管在句法上和“三角形的内角和为180度”是一样的,但这样的命题显然是荒唐的和无意义的。其缘由何在呢?关键不在于它的句法,而是取决于两点:一是这个命题是否具有观念和实在的联结,二是这个命题是否能够达到抽象和经验的统一。

第五,分析哲学不懂得哲学思维是概念逻辑的必然导致。概念逻辑的集合进阶和概念统摄,会生成个别到特殊、特殊到普遍的进阶,进而在普遍进阶的概念顶层上统摄一切,生成事物的根本,造就以根本为绝对的哲学思维运动。对此,黑格尔说得非常明白,哲学是一种以绝对为对象,追求绝对的特殊思维运动。

第六,分析哲学不懂得人类的语言,是以概念为本质的。概念的抽象构造,生成概念的逻辑方式,即概念认识、概念虚构、概念创造的逻辑方式,这样的逻辑方式并不是运算的,正如,自然世界和人类社会的存在和运动不是运算的。当代计算机程序语言出现,只是一种程序编制,这种程序编制都是有限的,是针对内容的需要来开发,予以多样化的不断补充和丰富的。

由此,我们只有从语言到概念,从语言的研究深入到概念的研究,搞清语言和概念的关系,才能把分析哲学引向正确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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