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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之主”赵构的书法修养

 百尺杆头进 2019-10-09
#书法常识#关于赵构学习书法的记载,史不绝书。他自己也曾谈到过自己在书法上的努力:“顷自束发,即喜揽笔作字,虽屡易典型,而心所嗜者固有在矣。凡五十年间,非大利害相妨,未始一日舍笔墨。”
五十年如一日地临习书法,这种坚持非常不简单。此外,他还谈到自己对不同书家学习的情况:“余自魏晋以来,至六朝笔法,无不临摹,或萧散,或枯瘦,或遒劲而不回,或秀异而特立,众体备于笔下,意简犹存于取舍,至若《褉帖》则测之益深,拟之益严,姿态横生,莫造其源,详观点画,以至成诵,不少去怀也。”
宋高宗所说的《禊帖》便是《兰亭序》,南宋时代的《兰亭序》多为“定武本兰亭”。宋高宗在《兰亭序》上花了不少功夫,算是从魏晋书法入手,得中国传统书法堂奥。(神龙本兰亭 藏北京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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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高宗对《兰亭序》这么熟悉,那么,历史上对于宋高宗与《兰亭序》的记载也一定不会缺席。宋高宗立国江南后,因为生理问题,不能生育子嗣。此前唯一皇子又早夭,所以,他只有从皇室宗亲中找一个孩子来作为皇储。然而,靖康中,宋徽宗一系皇族又多为金人俘虏北上,赵宋宗室后裔中,能留给宋高宗做选择的,只有宋太祖一支。而这一支传到高宗时代,亦非贵胄,与平民无异了。
宋高宗选择了两个孩子入宫作为皇储继承人选,一名赵伯琮,一名赵伯玖。赵伯琮便是南宋第二位君王孝宗赵眘。之所以选择两人为储贰,大抵上也有宋高宗让两个孩子竞争上岗的意思。既然是竞争关系,那么宋高宗就会时常给两个孩子出题。比如,书法题。宋高宗曾颁赐“定武兰亭”给这两个孩子,叮嘱他们好好学写字。(定武兰亭 五字损本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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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琮的老师史浩提醒他,这是皇帝在考察你的学业。赵伯琮按照史浩的建议,认真临写,“不旬日,呈凡七百本”。而另一个孩子赵伯玖,则敷衍了事,拖拖拉拉,完全不认真。宋高宗原本要求他们俩进呈五百本习字作业即可,但赵伯琮在不到一旬时间里写了七百本,比高宗要求的数目多得多。赵伯琮因此在高宗心中留下一个勤奋好学的印象,并最终成为皇储,受高宗内禅继承皇位。若非高宗能书,且对《兰亭序》用功至深,他又怎会让两个孩子去临写《兰亭序》呢?除了《兰亭序》,宋高宗对于本朝书法大家的书法也多有涉猎。比如苏轼、黄庭坚和米芾。
依旧有史料记载这种情况:
宋高宗立足江南后,金人拥立傀儡刘豫建立伪齐政权统治中国北方地区。刘豫原为北宋地方长贰,对于宋人朝廷的运作制度,以及宋高宗的情况比较熟悉。他清楚宋高宗喜欢黄庭坚书法,并时常以黄体字下手诏颁赐大臣。因此,刘豫命人模仿宋高宗手写黄体字的风格,制作假诏书给前线宋军将领,扰乱宋军指挥。宋高宗后来得知这一情况,便以米芾书法颁写手诏,以辨真伪。上述这两个故事,我们都可以看成是宋高宗研习书法的记录。宋高宗显然是在书法上下过大工夫的。
流传至今的宋高宗书作有很多,限于篇幅,我们不能一一介绍。有些作品,比如写给岳飞的《高宗宸翰》,以及宋高宗草书《洛神赋卷》,在以往我们的专栏中有过详细介绍,这里我们就不在赘述了。而在各家博物馆中,大家也时常可见高宗书法墨迹展出,不论是《嵇康养生论》亦或者是《千字文》一类作品都比较常见。(赵构草书洛神赋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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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本文所介绍的,是平日中大家不太常见的,高宗题跋墨迹《跋曹娥诔辞》。此作墨迹本,现藏辽博,为辽博所收藏的《曹娥诔辞》卷尾拖跋。其全文曰:“右度尚《曹娥诔辞》,蔡邕所谓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者也。虽不知为谁氏书,然纤劲清丽,非晋人不能至此。其间草字一行,则浮屠怀素题识也。自古高才绝艺而隐没无闻于世者多矣,岂独书耶!损斋书。”(下图为高宗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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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跋中提到的“度尚”,是孝女曹娥故事发生地的长官上虞令。为了表彰曹娥救父的至孝之举,他命人撰写《曹娥诔辞》并立碑表彰。“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则是曹操杨修的典故。据说当时两人在山野寻访古碑,发现了这块《曹娥碑》。此碑背后有“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曹操问杨修,这八字何意。杨修一看便知其内涵,但曹操许久才猜出谜底。所谓“黄娟”是丝绸,与“绝”意思相通;所谓“幼妇”,则是少女之意,合在一起,便是“妙”字;所谓“外孙”,乃是女儿的儿子,便是“好”字;所谓“齑臼”,这是北方人所常见的,捣碎辛辣之物如大蒜、辣椒一类食物的容器。为“受辛”之物,便是“辭”字。汉代汉字书写中的“辞”又可写成“辤”,故而这八字谜的谜底便是“绝妙好辞”,意在指此碑文笔甚佳。(现藏日本大阪的 北宋李成 读碑窠石图 所描绘的正是这个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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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最后的款识是“损斋”,钤盖“损斋书印”朱文印章。这个款识是宋高宗内禅皇位于宋孝宗之后,居德寿宫时的书斋名。以此落款可见这段题跋,当时宋高宗晚年所书。(赵构亲笔 德寿殿书款识 截自草书作品洛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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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题跋是宋高宗楷书书法作品,作品后半段行书意味渐浓。从书写风格上看,这幅题跋应该是宋高宗在看完这幅《曹娥诔辞》后的随意之作,写得很轻松。从间架结构上看,字呈扁平之态,有魏晋时代小楷书法的风貌,庙堂气十足。其书写转承起合之处,则有唐人楷书,调锋顿笔的动作表现。整幅作品,用笔清秀,不温不火,颇有人到晚年,心态平和的韵味。至于用笔上,我们也可以看出高宗书法对历代书家的集大成。相比《曹娥诔辞跋文》的庙堂气和温厚,宋高宗晚年书风风格多样。其晚年曾创作有《行书白居易诗》一卷存世。
这是一幅大字行书长卷。其文曰:“随宜饮食聊充腹,取次衣裘亦暖身。未必得年非瘦薄,无妨长福是单贫。老龟岂羡牺牲饱,蟠木宁争桃李春。随分自安心自断,是非何用问闲人。”这是白居易的《自咏诗》,从内容上说,与宋高宗晚年心态颇符合。尤其是“随分自安心自断,是非何用问闲人”一句,大抵上正是宋高宗退位德寿殿后,对其执政生涯回顾时的感慨之言。此图画心纵27.2厘米、宽4296厘米。每行两字,字大如拳,无名款,书后钤有御书葫芦印和朱文方印各一枚,并在接纸骑缝处有“御书之宝”印。
关于此作的作者,亦有不同说法。不同观点主要有三种:宋徽宗赵佶所书、宋高宗赵构所书、或为米芾早年之作。现在一般认为此卷作品是宋高宗作品。明代陶宗仪在其《书史会要》中说:“高宗善真、行、草书,天纵其能,无不造妙。或云初学米芾,又辅以六朝风骨,自成一家。”这或许也是此卷作品颇有米芾书风的原因。
相比宋徽宗的行书作品,高宗此作,失于厚重,但却极尽老辣之能事。这或许也与他立国初年的颠沛流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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