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润心田一亩香

圆角望 2019-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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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耕耘，小河流淌，润泽着心田，浇灌着梦想，氤氲出了如今这一亩一生一世隽永着永不消逝的心香。

那天散步，走着走着，来到了小城的边缘，这儿有一条蜿蜒的小河，两岸修着长长的护拦，我的脚步止于此处。可脚步停了，我的目光仍追逐着小河弯弯曲曲的步伐，看着它逝于远方。

屈指一算，小河已绕着小城流淌了数十年。我的少年时就在河边留下印迹，那时，我家就在小河边。彼时，小河清澈见底，鱼虾众多，水草丰美，河岸边并无护拦，倒有着丛生的碧草野花。彼时，小城尚无高楼耸立，路上也少有汽车轰鸣，虽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却仍是宁静安详缓慢悠闲。

母亲说，她小时候，这小河还是条大河，沿河两岸有上百个村落，大河灌溉农田，粮食哺育人，她幼时来到河边，常会在风中嗅闻到一股奇异的香，似有着米粟的甜香，又似有着花草的芬芳。那种味道难以形容，足有一亩那么多。母亲的话在我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迹。从此，我常在闲暇时独自来到小河旁，来到我家那一亩田地中，寻找母亲说的那一亩香。

可我一次次失望而归，小河虽依旧清澈，却没有了浪花飞舞，花草虽繁茂，却稀少了戏蝶游蜂，两岸虽仍有数不尽的人家，却渐渐没有了炊烟四起的烟火气和云淡风轻的清乐声。

我渐渐长大，小河边修起了长长的护拦，两岸耸立起一座座高楼，我的家一搬再搬，楼层越来越高，却离小河越来越远。后来，无论我在多么高的楼层中举目远眺，视力所及却已尽是些四四方方的高楼与花花绿绿的灯光，再也看不到小河的一星水花了。

再后来，远离小城求学，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毕业后，又回到小城做一份简单的工作，归于逼仄的庸常，偶尔还是会来到小河旁，却发现小河越来越窄，成了孩子们口中的护城河，再也无人用河水浇灌田地、在河水中捕鱼捉虾，就连那些野生的花草也渐渐变得稀少起来。只有母亲，还常常会念叨河水中那一亩香，只有我，偶尔还会想到小河边那些渐渐泛黄的过往。

那香究竟藏于何处呢？长大的我渐渐忘了这个问题。直到盛夏的某一天，我被无尽的琐事肆扰，头晕脑胀杂乱无章，走出室外想逃离斗室的逼仄，却又被无处不在的燥热侵袭着，心头一片杂乱。我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条小河旁。

小河静静流淌着，似乎数十年来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虽然河床变小，两岸田地消失，但仍未阻挡小河依然故我的步伐，它弯弯曲曲却异常坚定，向着亘古未变的方向执着前行。我凝视着它，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个清晰的场景，那是我与母亲在小河边讲述着关于一亩奇香的故事，是我在小河中发现一群游鱼时的欣喜，是我在田地中采撷到一朵蒲公英时的惊奇。

我恍然大悟，原来，小河没变，是我变了，我为何会变呢？是变成了自己期许中的模样吗？想着想着，一股香味在心头氤氲起来，自内而外，流淌进了我空空的脑海，刹那间，燥热一扫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