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三笑》 黄桂秋、李一车、贯盛吉 冷面小丑”贯盛吉是北京名武旦贯紫琳的次子,老生贯大元之弟,表演自成一格,人称“贯派”,在北平沦陷期间,他常常在一些看似平常的传统剧目中通过添减台词进行抗日宣传和教育民众。 冷面小丑”贯盛吉是北京名武旦贯紫琳的次子,老生贯大元之弟,表演自成一格,人称“贯派”,在北平沦陷期间,他常常在一些看似平常的传统剧目中通过添减台词进行抗日宣传和教育民众。 有一次,他在《法门寺》一剧中饰演贾桂,剧中有一情节:民女宋巧娇状告知县赵廉断案不明,承接此状的大太监九千岁刘瑾当即传赵廉到案,并语小太监贾桂:“他做了一任好父母官,众儿女百姓无恩可报,用这么一张字纸把他给告下来了!”贾桂就持状纸去传赵廉。他把状纸递给赵廉,赵廉刚要接状纸,饰演贾桂的贯盛吉突然把手缩回,临时加了一句:“你认得字啊!”赵答:“我乃二甲进士出身,焉有不识字的道理?”贯盛吉随即大声说道:“不是呀,我是怕你念惯了日语,把汉字都忘光啦!”此言一出,台下当即哄堂大笑。大家知道他是在讽刺日伪当局强迫学生学日语的奴化教育方针。 演出结束,后台担心地问他:“贯二爷(盛吉排行老二),您这句话要是让汉奸听见,真有性命之忧啊。”贯盛吉满不在乎地说:“这帮汉奸、翻译官,甘心认贼作父,专欺负中国人,早晚不得善终!”但就因为这一句话,贯就还是被汉奸特务抓走,关进了宪兵队。 除了不惧日伪的威胁,贯盛吉的生活态度也颇有一番风致,汪曾祺先生曾在组文《名优轶事》中讲述过他的故事 京剧《空城记》 孟小冬(孔明) 萧长华、贯盛吉(二老军) 在京剧丑角里,贯盛吉的格调是比较高的。他的表演,自成一格,人称“贯派”。他的念白很特别,每一句话都是高起低收,好像一个孩子在被逼着去做他不情愿做的事情时的嘟囔。他是个“冷面小丑”,北京人所谓“绷着脸逗”。他并不存心逗人乐。他的“哏”是淡淡的,不是北京人所谓“胳肢人”,上海人所谓“硬滑稽”。他的笑料,在使人哄然一笑之后,还能想想,还能回味。有人问他:“你怎么这么逗呀?”他说:“我没有逗呀,我说的都是实话。”“说实话”是丑角艺术的不二法门。说实话而使人笑,才是一个真正的丑角。喜剧的灵魂,是生活,是真实。 不但在台上,在生活里,贯盛吉也是那么逗。临死了,还逗。 他死的时候,才四十岁,太可惜了。 他死于心脏病,病了很长时间。 家里人知道他的病不治了,已经为他准备了后事,买了“装裹”——即寿衣。他有一天叫家里人给他穿戴起来。都穿齐全了,说:“给我拿个镜子来。” 他照照镜子:“唔,就这德行呀!” 有一天,他让家里人给他请一台和尚,在他的面前给他放一台焰口。 他跟朋友说:“活着,听焰口,有谁这么干过没有?——没有。” 有一天,他很不好了,家里忙着,怕他今天过不去。他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别忙。我今儿不走。今儿外面下雨,我没有伞。” 一个人能够病危的时候还能保持生气盎然的幽默感,能够拿死来“开逗”,真是不容易。这是一个真正的丑角,一生一世都是丑角。 赞曰: 拿死开逗,滑稽之雄。 虽东方朔,无此优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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