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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篱边秋果张如锦

 华苑馆 2019-10-16

编者按

在吴昌硕行世的花鸟蔬果画作中,其葫芦题材在数量上仅次于梅、兰、竹、菊四君子。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收藏在浙江省博物馆、广东省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中国美术馆、吉林省博物院、河南省洛阳博物馆、上海朵云轩等公库的吴氏葫芦画有近五十件,在海内外私人藏家中所见吴氏葫芦画也不少于此数。这些饱含吴昌硕艺术激情的葫芦画,是其中晚期花鸟画成就的缩影,也是其由“与古为徒”向“与古为新”转型的标志。

吴昌硕  《不知葫芦卖何药》 46cmX34cm 上海博物馆藏

在吴昌硕葫芦画中,最为常见的便是上述《篱边秋果图》轴一类风格。其构图或有疏密之别,颜色亦有浓淡之异,衬景也有品类之差,但其画风大致不离左右,如一套被命名为《九秋风露》(上海朵云轩藏)的四屏花卉图屏中,其中一件所写葫芦与南瓜交织于繁密的藤蔓中,吴氏自题曰:“田家风味,老缶。”其风格就与《篱边秋果图》轴极为接近,甚至连构图、疏密度与藤蔓的摇曳都有诸多形似之处,有明显的程式化倾向。

吴昌硕  《葫芦图》 47.5cmX163.4cm 故宫博物院藏

至于这类葫芦画的源流,直接可以追溯到略比吴昌硕早一些的“海上画派”前驱周闲(一八二〇——一八七五)。在一幅《葡萄葫芦图》轴(故宫博物院藏)中,吴昌硕自题:“拟范湖。”“范湖”即为周闲。该图的藤蔓均为浓淡不一的花青与翠绿交织而绘,而纺锤葫芦则为藤黄所写。纵幅的画图中,上部为茂盛的葫叶和垂挂的葡萄,下端则为累累的葫芦。其葫芦的造型与颜色,与周闲《花果图》册(上海博物馆藏)中的一开“葫芦图”极为相近。周闲在该图中自署:“依样,存伯画”,钤白文方印“范湖居士余事”。“存伯”和“范湖居士”分别为周闲的字、号。在该画中,葫芦赋色鲜艳,与深绿的藤蔓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吴昌硕与此相近的一件作于民国三年(一九一四)的《葫芦图》轴,也与周闲画风极为相近。画中四只葫芦均为纯粹的藤黄,藤蔓为深浅不一的绿色,并未墨色渲染,其画中的色彩对比感与周闲绘画有异曲同工之处。不仅是葫芦画,在其他的花卉题材作品中,吴昌硕也取法周闲,如作于光绪三十一年(一九〇五)的《花卉图》册(故宫博物院藏)中,就有一帧花卉团扇题识曰:“拟范湖居士大意,缶庐。”其画风与周闲的画风大致一路。

吴昌硕  《田家风味》 49cmX137cm 上海朵云轩藏

与周闲不同的是,吴昌硕以葫芦为主的蔬果画已有极大的创新。在色彩方面,由单色转向多元,如河南洛阳博物馆所藏《葫芦图》轴,所写的三只葫芦就分别为葫黄、朱红与浅蓝,而藤蔓则既有赭色、浅绿,也有焦茶、淡墨,其色彩的丰富程度,远胜于周闲;在构图方面,则既有繁密一路,亦有疏朗一路,如一件自题“上垂千万藤,下映三岁叶。祝公子孙繁,绵绵声瓜瓞,石人子室写意”的《葫芦图》轴(故宫博物院藏),纵幅构图中,上端为四只葫芦与疏落的葫叶,长藤相连,下为另一只葫芦,上下葫芦之间,为大段的留白。这样疏朗的造型,在吴昌硕葫芦画中虽然并不多见,但却是在周闲绘画之外的创举,其“新意”是不言而喻的;在衬景方面,则增加了诸如南瓜、柿子、葡萄、菊花、蔷薇等蔬果、花卉,如上述《篱边秋果图》轴和《葡萄葫芦图》轴即是如此。

吴昌硕  《秋果》 60.1cmX130.8cm 江苏镇江文物商店藏

当然,这类葫芦画中,也有一些另类,如无年款的《硕大无朋图》(天津工艺美术学院藏),所写为瓜棚豆架下,一只纺锤葫芦横亘于藤蔓中,其硕大的造型很有突兀之处,吴氏自题曰:“硕大无朋,缶。”是为绘图画龙点睛。在吴昌硕葫芦画中,极少见有这种棚架者,此为特例。

吴昌硕  《篱边秋果》 83.5cmX153.1cm 浙江省博物馆藏

尤为特别的是,在近乎程式化的葫芦画中,吴昌硕往往缀以小诗或短句,赋予葫芦画以不一样的文化内涵,使其不辞万般雷同的葫芦画升堂入室,为其他花鸟画所不及。如作于民国三年(一九一四)的《葫芦图》(清华大学艺术馆藏),所写为六只葫芦隐现于藤蔓中,作者题识曰:“胡庐胡庐,尔安所职。剖为大瓢,醉我斗室。”简短数句,就将葫芦图的趣味表露无遗。再如作于民国十四年(一九二五)的《葫芦蔷薇图》轴(上海工艺品进出口公司藏),其图式并无特出之处,所绘四只葫芦半掩于葫叶与菊花之中,但其题识曰:“久与凡卉伍,光华亦灼灼。菊花能傲霜,葫芦卖何药。”就使“葫芦图”寓意立现,其傲视群雄、遗世独立的形象跃然纸上。(文选自朱万章《与古为新:吴昌硕葫芦题材绘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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