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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绍宽 余少溺苦章句，不能为诗。自与黄君胥庵同事学务于永嘉，见胥庵课暇辄执笔吟哦，与友人相唱和，余心窃慕之。乃学为一二歌辞，以示胥庵，而胥庵不余哂也。于是始稍稍赓续为之。洪君潜园自其乡来，闻余亦学为诗也，时时以所作见示。余读胥庵诗，若程不识治军，正部曲行伍，营陈击刁斗；而濳园诗若李广治军，逐水草自便，不击刁斗自卫。然二子之诗皆能及其所诣，犹程、李各为名将，初不以是轩轾也。因思古之作者若李、杜、苏、黄，为世所宗尚至矣。顾杜之沉雄博大，而李则出之以逸。以黄之宏深肃括，而苏则拓之以豪。之四公者，其诗各具性情，面目不求相肖，而并昭垂于天壤。然则二子之诗，嘤鸣唱和，各抒其所自得，讵不各自成家也哉！胥庵《慎江草堂初集》久梓行世，海内之为诗者，皆知浙东有胥庵矣。今濳园裒其所作，将以付梓，而乞余一言弁诸简端。余尝序胥庵诗，叹其以师儒之望而浮沉邑宰间，不能大展其志，而濳园则隐居不仕，性好游览，于其乡两雁之外，遍历江浙诸名胜，后复登泰岱，谒孔林，北涉燕京，过故宫阙，凡有棖触，一寓于诗。其旨远，其词微，其思窅而深，其趣逸而隽。盖敛其不可一世之概，以写其无可庄语之怀，时恣意于嬉笑怒骂，时寄情于芬芳悱恻，其志其遇，盖罗昭谏、韩致尧之流亚欤！余赋性弇陋，读二子诗，亦步亦趋，而瞠乎其后，固不足以窥窔奥。而唯生与同时，共逢世难，二子之心事，则固以厕交久而有以窥见其深者。故复序潜园诗，以谂后之读其书者，得论世知人之一助云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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