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主义认识论概述

涟漪

陈百强 - 陈百强突破精选 03:09

1.

关于对真理的认识问题，英国人有着不一样的观点。我们知道，中世纪后期方济各教团一致反对托卡斯·阿奎那将逻辑运用到神学之中，并在实践中将神学与哲学分开，前者归之于信仰，后者归之于逻辑。这样，方济各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双重真理论”的倡导者。但逻辑之于哲学与科学，也不是空洞的演绎之事，它必须建基在经验之上，虽然大家对经验的理解并不完全一样。罗吉尔·培根认为经验分为内在经验和外在经验，内在经验通往神学，外在经验通往科学和哲学，而外在经验又分为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邓斯·司各脱将经验交付给了亚里士多德的质料——形式体系，并提出了人在经验前并无先天观念的白板说。威廉·奥卡姆将经验分为对个体的经验和对类的经验，并在对类的经验中强调了对抽象的运用，关于类的任何知识都是单一抽象的复合结果。方济各教团的努力为日后神学与哲学的完全分开提供了可能。

2.

经历了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的洗礼，哲学研究逐渐从神学中分离出来，从而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并且形成了以笛卡尔为标志的唯理主义认识论与以培根为标志的经验主义认识论的对峙。

稍早于笛卡尔的英国哲学家弗兰西斯·培根继承了中世纪方济各教团的传统，将他的科学与哲学建基在了外在经验之上，提出了“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但这个知识不是天赋而来的知识。培根指出了人们认知过程中的四种假相，并对自古希腊以来的哲学及其逻辑演绎方法进行了彻底的批判；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他的实验归纳法。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就曾使用过归纳法来得出“共相”，但对归纳法进行深入研究并提出一套系统的归纳规范来的，弗兰西斯·培根是第一人。霍布斯是紧随其后的经验论者，他指出哲学的对象是物体，哲学的任务就是认识物体，哲学的方法就是计算式的推理，要么从结果推出原因，要么从原因推出结果。而哲学的入口，正是人的感官知觉。他还将国家作为另一种物体列为了哲学的对象，通过假想推演了国家的诞生过程，并在此过程中阐述了他的社会契约论及君权民授等诸多思想。

3.

洛克是将经验主义认识论进行详细阐释的第一人。与前人一样，他对经验论的阐释也是从对“天赋观念”的反驳开始的。在此反驳的基础上，他提出了观念的两个来源：感觉和反省，或者说外感知和内感知。通过感知，我们获得了两种观念，简单观念和复杂观念，前者直接来自感官后者则来自心灵的整合。事物的特性是观念得以产生的基础，简单观念所感知而来的事物特性呈现出三个类别，直接经由感官知觉而来的有两类，一类客观一类主观，或者说前者绝对而后者相对；第三类则是间接作用于感官而来的知识。复杂观念虽然直接来自心灵，但它也有两种基质，一类是物质一类是精神。洛克强调了真理的标准在于符合——观念与观念的符合或观念与物质实体的符合。与符合的程度相对应的是真理的等级：直觉而来的真理等级最高，往下依次是论证而来的真理和单纯感知而来的真理。

洛克的经验主义为贝克莱继承和发展。贝克莱更加严格地执行了经验主义所奉行的知识的“感觉入口”，并宣布我们所能经验到的无非只是观念，我们既无法体验到事物本身，也无法体验到事物的性质，因而它们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一类实体，即精神实体，它不是观念而是观念的感知主体。所谓事物，无非是诸多观念的集合；所谓存在，即被感知。事物存在与否取决于它有否被感知，而它们之所以没有随着我们的感知与否而忽现忽隐，正是因为有一个最大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在感知着它们：上帝。

经验论者中最重要的人物要数休谟了。他最为严格地执行了经验主义的原则，部分赞同贝克莱关于物质实体的说法，并进一步宣布精神实体也是无法被经验的。他将知觉而来的信息分为印象和观念，前者直接来自于知觉，后者则来自于心灵的回忆或想象；前者清晰，后者模糊；前者可靠，后者则可能虚构。据前者得来的知识有两类，一类叫做观念之间的关系，另一类叫做事实。第一类不涉及具体的经验，适用于因果律，凭知觉或证明就可以获得证实；后一类则依赖于经验，虽然人们也用因果律加之其上，但这种加之其上的行为只是在解释现象，实际上，这种看起来的因果律只是心理上的习惯性期待。这就等于宣布了在经验范围内，因果律是不可知的，这就是著名的“休谟问题”。休谟问题的危害是巨大的，它甚至直接取消掉了人在知识面前的主体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