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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二十四(2)--孙盛晋史  

 zqbxi 2019-10-26

   著名的东晋史学家孙盛(约302--374年),字安国,晋代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人。孙盛出身仕宦家庭,祖父孙楚曾为冯翊太守,父亲孙恂曾任颍川太守。他从小便受着良好的文化教育。成年之后,曾任多种官职,最高至长沙太守、秘书监加给事中。

孙盛一生著述颇丰,多为史籍。见于记载的有《魏氏春秋》二十卷,《晋阳秋》三十二卷,《文集》十卷。可惜,《魏氏春秋》和《晋阳秋》早已亡佚。今天我们能见到的部分佚文,分别留存在《弘明集》、《广弘明集》、《全晋文》、《三国志裴松之注和《世说新语》等书中。史德孙盛作史有董狐遗风,极重史德。据载,他著的《晋阳秋》“词直理正,咸称良史”。孙盛曾为东晋征西大将军桓温帐下参军,受到桓温青睐。他对桓温第三次北伐前燕时,在枋头的败绩,如实记载于《晋阳秋》中。桓温得知此事大怒,遂对孙盛的儿子说:“枋头诚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所说?若此史遂行,自是关君门户事。”以杀身灭族相威胁。当时的桓温,执持东晋朝政,内外大权,结于一身。孙盛诸子闻讯大惧,皆哭泣跪拜于地,请父亲删改。那知孙盛拒不屈服于桓温淫威,坚持按实书史。不退半步。仅此一斑,足见孙盛史德。

孙盛一生酷爱读书,博学多闻,反对神鬼迷信,尤长于辩论。他对汉董仲舒以来盛行的符瑞迷信,极为反感。曾著书斥孙权说:“盛闻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权年老志衰,伪设符命,求福妖邪,将亡之兆,不亦显乎!”又斥赵达说“《吴史》书达知东南当有王气,故轻举济江”,实际上是自欺欺人的愚蠢行为,怎么能说他“能逆睹天道,而审帝王之符瑞哉?”从这两段评论,可以看见孙盛反对迷信鬼神的无神论观点。同时他还深刻地指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迷信鬼神之佑,不信民众之力,乃是一种败亡的征兆。

在魏晋盛极一时的名理派中,孙盛是其佼佼者之一。从论述事由的条理严谨,论证清晰,能言善辩来看,他与西晋以来的裴顾、郭象、向秀、嵇康王弼何晏等人一样,都具有一定的论辩逻辑知识。当时擅名一时的殷浩,“为风流谈论者所宗”,谈言善辩无出其右者。但是,与孙盛在一起论辩事理时,亦颇感吃力,难占上风。在《晋书·孙盛传》以及《世说新语》中都载,有一次殷浩与孙盛辩论,饭冷复热四次,从天明一直辩到月出,也没有将孙盛难倒。孙盛正是靠着这种实事求是的品德,据理力争的性格,不畏强霸的胆识,以及不信神鬼,注重人力的哲学观点,才成为垂于青史的著名史学家的。

        垂内以为忧,而未敢告诸子。世子令请曰:“尊比者如有忧色,岂非以主上幼冲,太傅疾贤,功高望重,愈见猜邪?”垂曰:“然。吾竭力致命以破强寇,本欲保全家国,岂知功成之后,返令身无所容。汝旣知吾心,何以为吾谋?”令曰:“主上闇弱,委任太傅,一旦祸发,疾于骇机。今欲保族全身,不失大义,莫若逃之龙城,逊辞谢罪,以待主上之察,若周公之居东,庶几感寤而得还,此幸之大者也。如其不然,则内抚燕、代,外怀羣夷,守肥如之险以自保,亦其次也。”垂曰:“善!”(遗憾且悲愤,逼走栋梁之人。)
    十一月,辛亥朔,垂请畋于大陆,因微服出邺,将趋龙城;至邯郸,少子麟,素不为垂所爱,逃还告状,垂左右多亡叛。太傅评白燕主暐,遣西平公强帅精骑追之,及于范阳;世子令断后,强不敢逼。会日暮,令谓垂曰:“本欲保东都以自全,今事已泄,谋不及设;秦主方招延英杰,不如往归之。”垂曰:“今日之计,舍此安之!”乃散骑灭迹,傍南山复还邺,隐于赵之显原陵。俄有猎者数百骑四面而来,抗之则不能敌,逃之则无路,不知所为。会猎者鹰皆飞扬,众骑散去。垂乃杀白马以祭天,且盟从者。(细节,好似神话。)
    世子令言于垂曰:“太傅忌贤疾能,构事以来,人尤忿恨。今邺城之中,莫知尊处,如婴儿之思母,夷、夏同之。若顺众心,袭其无备,取之如指掌耳。事定之后,革弊简能,大匡朝政,以辅主上,安国存家,功之大者也。今日之便,诚不可失,愿给骑数人,足以办之。”垂曰:“如汝之谋,事成诚为大福,不成悔之何及!不如西奔,可以万全。”子马奴潜谋逃归,杀之而行。至河阳,为津吏所禁,斩之而济。遂自洛阳与段夫人、世子令、令弟宝、农、隆、兄子楷、舅兰建、郎中令高弼俱奔秦,留妃可足浑氏于邺。乙泉戌主吴归追及于闵乡,世子令击之而退。(一路逃难,故事惊心动魄。)
    初,秦王坚闻太宰恪卒,阴有图燕之志,惮垂威名,不敢发。及闻垂至,大喜,郊迎,执手曰:“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此自然之数也。要当与卿共定天下,告成岱宗,然后还卿本邦,世封幽州,使卿去国不失为子之孝,归朕不失事君之忠,不亦美乎!”垂谢曰:“羁旅之臣,免罪为幸;本邦之荣,非所敢望!”坚复爱世子令及慕容楷之才,皆厚礼之,赏赐巨万,每进见,属目观之。关中士民素闻垂父子名,皆向慕之。王猛言于坚曰:“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非可驯之物,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坚曰:“吾方收揽英雄以清四海,柰何杀之!且其始来,吾已推诚纳之矣;匹夫犹不弃言,况万乘乎!”乃以垂为冠军将军,封宾徒侯,楷为积弩将军。(王猛言之有理,坚爱才心切。)
    燕魏尹范阳王德素与垂善,及车骑从事中郎高泰,皆坐免官。尚书右丞申绍言于太傅评曰:“今吴王出奔,外口籍籍,宜征王僚属之贤者显进之,粗可消谤。”评曰:“谁可者?”绍曰:“高泰其领袖也。”乃以泰为尚书郎。泰,瞻之从子;绍,胤之子也。
    秦留梁琛月余,乃遣归。琛兼程而进,比至邺,吴王垂已奔秦。琛言于太傅评曰:“秦人日阅军旅,多聚粮于陕东;以琛观之,为和必不能久。今吴王又往归之,秦必有窥燕之谋,宜早为之备。”评曰:“秦岂肯受叛臣而败和好哉!”琛曰:“今二国分据中原,常有相吞之志;桓温之入寇,彼以计相救,非爱燕也;若燕有衅,彼岂忘其本志哉!”评曰:“秦主何如人?”琛曰:“明而善断。”问王猛,曰:“名不虚得。”评皆不以为然。琛又以告燕主暐,暐亦不然之。以告皇甫真,真深忧之,上疏言:“苻坚虽聘问相寻,然实有窥上国之心,非能慕乐德义,不忘久要也。前出兵洛川,及使者继至,国之险易虚实,彼皆得之矣。今吴王垂又往从之,为其谋主;伍员之祸,不可不备。洛阳、太原、壶关,皆宜选将益兵,以防未然。”暐召太傅评谋之,评曰:“秦小学力弱,恃我为援;且苻坚庶几善道,终不肯纳叛臣之言,绝二国之好;不宜轻自惊扰以启寇心。”卒不为备。(燕只剩下酒囊饭袋了。)
    秦遣黄门郎石越聘于燕,太傅评示之以奢,欲以夸燕之富盛。高泰及太傅参军河间刘靖言于评曰:“越言诞而视远,非求好也,乃观衅也。宜耀兵以示之,用折其谋。今乃示之以奢,益为其所轻矣。”评不从。泰遂谢病归。
    是时太后可足浑氏侵桡国政,太傅评贪昧无厌,货赂上流,官非才举,羣下怨愤。尚书左丞申绍上疏,以为:“守宰者,致治之本。今之守宰,率非其人,或武臣出于行伍,或贵戚生长绮纨,旣非乡曲之选,又不更朝廷之职。加之黜陟无法,贪惰者无刑罚之惧,清修者无旌赏之劝。是以百姓困弊,寇盗弃斥,纲颓纪紊,莫相纠摄。又官吏猥多,踰于前世,公私纷然,不胜烦扰。大燕户口,数兼二寇,弓马之劲,四方莫及;而比者战则屡北,皆由守宰赋调不平,侵渔无已,行留俱窘,莫肯致命故也。后宫之女四千余人,僮侍厮役尚在其外,一日之费,厥直万金;士民承风,竞为奢靡。彼秦、吴僭僻,犹能条治所部,有兼幷之心,而我上下因循,日失其序;我之不修,彼之愿也。谓宜精择守宰,并官省职,存恤兵家,使公私两遂,节抑浮靡,爱惜用度,赏必当功,罚必当罪。如此则温、猛可枭,二方可取,岂特保境安民而已哉!又,索头什翼犍疲病昏悖,虽乏贡御,无能为患,而劳兵远戌,有损无益。不若移于幷土,控制西河,南坚壶关,北重晋阳,西寇来则拒守,过则断后,犹愈于戌孤城守无用之地也。”疏奏,不省。
    辛丑,丞相昱与大司马温会涂中,以谋后举;以温世子熙为豫州刺史、假节。
    初,燕人许割虎牢以西赂秦;晋兵旣退,燕人悔之,谓秦人曰:“行人失辞。有国有家者,分灾救患,理之常也。”秦王坚大怒,遣辅国将军王猛、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三万伐燕。十二月,进攻洛阳。
    大司马温发徐、兖州民筑广陵城,徙镇之。时征役旣频,加之疫疠,死者什四五,百姓嗟怨。秘书监孙盛作晋春秋(《晋阳秋》三十二卷,东晋孙盛撰。隋书经籍志注曰:讫哀帝。孙盛撰。该书记述两晋史事,久佚。今辑本有《说郛》(宛委山堂本)、《黄氏逸书考》等。今从《古今说部丛书》整理。),直书时事。大司马温见之,怒,谓盛子曰:“枋头诚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所言!若此史遂行,自是关君门户事!”其子遽拜谢请改之。时盛年老家居,性方严,有轨度,子孙虽斑白,待之愈峻。至是诸子乃共号泣稽颡,请为百口切计。盛大怒,不许;诸子遂私改之。盛先已写别本,传之外国。及孝武帝购求异书,得之于辽东人,与见本不同,遂两存之。
    海西公太和五年(庚午、三七〇年)
    春,正月,己亥,袁真以梁国内史沛郡朱宪及弟汝南内史斌阴通大司马温,杀之。
    秦王猛遗燕荆州刺史武威王筑书曰:“国家今已塞成皋之险,杜盟津之路,大驾虎旅百万,自轵关取邺都,金墉穷戍,外无救援,城下之师,将军所监,岂三百弊卒所能支也!”筑惧,以洛阳降;猛陈师受之。燕卫大将军乐安王臧城新乐,破秦兵于石门,执秦将杨猛。
    王猛之发长安也,请慕容令参其军事,以为乡导。将行,造慕容垂饮酒,从容谓垂曰:“今当远别,卿何以赠我?使我覩物思人。”垂脱佩刀赠之。猛至洛阳,赂垂所亲金熙,使诈为垂使者,谓令曰:“吾父子来此,以逃死也。今王猛疾人如雠,谗毁日深;秦王虽外相厚善,其心难知。丈夫逃死而卒不免,将为天下笑。吾闻东朝比来始更悔悟,主、后相尤。吾今还东,故遣告汝;吾已行矣,便可速发。”令疑之,踌躇终日,又不可审覆。乃将旧骑,诈为出猎,遂奔乐安王臧于石门。猛表令叛状,垂惧而出走,及蓝田,为追骑所获。秦王坚引见东堂,劳之曰:“卿家国失和,委身投朕。贤子心不忘本,犹怀首丘,亦各其志,不足深咎。然燕之将亡,非令所能存,惜其徒入虎口耳。且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卿何为过惧而狼狈如是乎!”待之如旧。燕人以令叛而复还,其父为秦所厚,疑令为反间,徙之沙城,在龙都东北六百里。(王猛嫉妒慕容垂,想杀害他,但秦王坚寓意信任和保护。)
    臣光曰:昔周得微子而革商命,秦得由余而霸西戎,吴得伍员而克强楚,汉得陈平而诛项籍,魏得许攸而破袁绍;彼敌国之材臣,来为己用,进取之良资也。王猛知慕容垂之心久而难信,独不念燕尚未灭,垂以材高功盛,无罪见疑,穷困归秦,未有异心,遽以猜忌杀之,是助燕为无道而塞来者之门也,如何其可哉!故秦王坚礼之以收燕望,亲之以尽燕情,宠之以倾燕众,信之以结燕心,未为过矣。猛何汲汲于杀垂,乃为市井鬻卖之行,有如嫉其宠而谗之者,岂雅德君子所宜为哉!(赞秦王坚批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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