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天花疫苗的故事，你听过的版本只说对了一半

刚刚过去的10月25日是“人类天花绝迹日”。天花病毒在20世纪夺走了3亿人的性命，是名副其实的疾病杀手。1979年，天花病毒在全球范围内被根除，天花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被人类消灭的传染病，而在和它斗争的过程中，天花疫苗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天花疫苗是人类历史上第一种疫苗，甚至出现在微生物学正式诞生之前。提到这个疫苗，大家一般会讲一个跟挤奶女工有关的故事，你肯定听过。

一个流传已久的故事：爱德华·琴纳发现挤奶女工不会得天花，于是从挤奶女工手上的痘痂里取了些脓液，接种给一个8岁男孩。图片：telegraph.co.uk

18世纪，爱德华·琴纳（Edward Jenner）发现挤奶女工似乎不会得天花，他就猜，也许是牛痘让她们获得了免疫力。为了验证这个理论，琴纳在1796年做了个实验，从挤奶女工手上的痘痂里取了些脓液，接种给一个8岁男孩。男孩后来接种了天花脓物也没啥事，证明牛痘有用。疫苗就诞生了。

但是，还有另一种观点说，并没有挤奶女工什么事儿，牛痘和天花的关系，是另一个人发现的。

一名乡村医生，发现了牛痘和天花的关系

这个观点的铁杆支持者、利兹大学的退休教授亚瑟·波约斯顿（Arthur Boylston）先是写了本书，去年又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发了篇文章，孜孜不倦地告诉大家：不是挤奶女工，不是琴纳，一个叫约翰·费斯特（John Fewster）的英国乡村外科医生才是最早发现牛痘和天花关系的人。

那时早就有给人接种天花病人脓物来预防得病的做法，有效但也很危险，搞不好人就死了；如果人没死，那就获得了免疫力。按照波约斯顿的说法，费斯特学到了一种比较温和可控的改良接种方法，他把一些农民集中起来接种，出现症状以后及时护理，以提高存活率。

可怕的天花。图片：everydayhealth.com

费斯特发现，相当一部分人本身就对天花有抵抗力，即便是反复接种也没有出现任何症状，而他们并没有得过天花，这就奇怪了。其中一个人提到，自己虽然没得过天花，但刚刚得过严重的牛痘，不知是不是巧合。费斯特留了心，又问了其他人，果然，那些反复接种之后没有症状的人，都得过牛痘。

那是1768年，并没有什么学术期刊可以发表新发现，费斯特就在当地的小医学社团里给同行讲了自己的发现。当地是哪里呢？是格洛斯特郡的索恩伯里镇，而那时19岁的爱德华·琴纳恰恰在7英里以外的另一个镇子做学徒。费斯特所在的医学社团一共8个人，其中的拉德洛兄弟（Daniel&Edward Ludlow）正是琴纳的雇主。琴纳的传记里也写到，他是在这一年知道了牛痘的事。有理由相信，是拉德洛兄弟传达了消息。这可比琴纳后来做实验早了将近30年。

但天花疫苗的诞生，琴纳功不可没

这个时间卡得很巧，因为第二年，琴纳就到伦敦跟着鼎鼎大名的外科祖师爷约翰·亨特（John Hunter）学做手术去了。

而在乡村，费斯特的发现口口相传，没过几年，变成了英格兰西南部的医生和农民都知道的秘密。

为什么费斯特或者其他医生没想到用牛痘接种来替代天花脓液接种呢？答案是，他想到了，但凭借多年行医经验，他认为这样做并不值得。当时的接种办法已经能把死亡率控制在1/500以下，引发的症状也很轻微，而如果得了牛痘，患者身上却有可能长出又大又疼的溃疡。再者，牛痘接种有时会失败，起不到保护作用，人们没有任何动力做出改变。

牛痘。图片：hagstromerlibrary.ki.se

5年之后，琴纳学成归乡，也加入了费斯特所在的医学社团。但今时不同往日，经过约翰·亨特教学洗礼的琴纳，思维方式已经变了。亨特的口头禅“光想有什么用，动手做实验啊”深刻影响了琴纳。他花了25年的时间，想搞清楚牛痘到底为啥就不好用。

琴纳发现，一共有三种病会让牛长溃疡，但其中只有一种是由牛痘病毒引起的，其他两种是细菌感染。琴纳花了很多精力去把真牛痘的外观和另外两种病区分开，证明接种了正确的牛痘可以起到预防天花的作用，而且症状要比天然牛痘轻得多。

所以，虽然牛痘的秘密不是琴纳发现的，但他确实是对疫苗诞生起到关键作用的那个人。

天花疫苗的接种需用特殊的分叉针。图片：thedailybeast.com

那么挤奶女工的故事是琴纳杜撰的吗？也不是。琴纳自己从来没这样讲过，这个故事第一次出现，是在他的传记里，那时他已经去世13年了。

波约斯顿说，传记的作者是琴纳的朋友，他可能是为了琴纳的光辉形象，编出了这个故事……

不过，那次著名的8岁男孩实验倒是真的，所使用的牛痘脓液，也确实来自一个挤奶女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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