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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传奇·柳崖外编(三十三)

 韦诡 2019-10-30

112,银虎

窖银纔得已抛舂,一旦骄盈改旧容。

不道藏银同养虎,山君反噬笑村傭。

  洪洞北羊村,就是尧帝时神羊产獬豸的地方。村中有个张氏,曾经把一些金子装进窖中埋在地里,虽然他在簿册上登记了这件事但是迷失了埋藏的地点。他家有个佣工某,耕田最为勤快,主人张氏很是优待他。一天,佣工某掘地的时候挖到了这批金子,于是在张氏那儿辞了职,主人留他,他拒绝了。张氏并不知道他挖到金子的事。佣工某带着金子回了家。他的妻子,蓬头垢面,正在用椎臼舂米。某看到后,就用脚踢翻装米的簸箕,糙米全都洒在了地上,他对妻子说:“从今天起,我家还用吃这种东西么!”妻子不懂他的意思,一边诟骂一边捡米。刚捡了半簸箕,某又给踢翻。妻子跟着他进到屋里,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某说:“不用问,只消看我袋子就够了。”拿起袋子往外倒,用锅接着,金子掉进锅里撞得叮当直响,声音一直传到了邻居的屋子里。邻居向来和某有嫌隙,他从窗子边悄悄看。见到这个情形,就急忙跑去告诉了主人张氏,主人一看某干活地方的墙的阴影处,有掘过土的痕迹。于是派人叫某来,某不肯过来。第二天早晨,主人只好拿着登记这批金子的簿册到某的家里去索要,数量都对的上,某词穷,不能辩驳了。主人就把这些金子带走了。之前某将金子放进锅里之后,夫妻俩都做梦梦到屋子里有十几只老虎到处窜走,中途醒过来再睡还能梦到,难以安宁地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夫妻俩正在交流这件事的时候,主人已经来了。某懊丧不已,还好后来托人从中说合,张氏再次雇用他做了佣工。他妻子后来曾对人说:“俗话说一银一虎。深以为然。”后来将近中午还没吃饭时,忽然想起前天丢掉的糙米,急忙捡回来煮了饭。


  临汾的刘村,有个赌徒某,一次深更半夜,他腰上缠了二金,拿着棍子带醉而回,正在柳树阴下稍稍休息。忽然有两个巨人蹦跳着过来。一个穿红袍,束腰带,带着乌纱;一个穿白袍,束着绦子,头戴素巾。某自恃有胆力,手中紧握木棍埋伏在树后。白衣人一过来,某就朝着他屁股一棍打过去将其打倒在地。这时,红衣人忽然朝着他前拂起衣袖,某就感觉一阵冰寒彻骨。随后昏倒在了地上。过了会儿,某撑开眼睛,看见那两个人就围在他身旁之。一个说:“吃吗?”一个说:“可以。”某就感觉那两个巨人张开簸箕大的嘴,趴下来嗅他的腰间。他感觉自己没有活的机会了。正在这时,其中一个忽然说:“他腰间有两只虎,怎么办?”某顿时醒悟,潜暗中用手摸袋子,拿出二锭朝那俩巨人扔过去,那俩人就化为火光飞散了。

113,地鼠

准擬寒冬享食同,衔来黍穀已丰充

谁知受给归无路,作嫁徒劳笑穴虫。

  山西有一种地鼠,俗名圪猁巴(圪猁儿),长在田间,毛色苍白,但是有黑色的纹理。一公一母一起挖洞,到了秋天收成的时候,竟然啃啮田里的黍子谷子,藏在洞里以过冬。每个洞可以藏数斗之多。后来冬天来了,霜雪遍野,母鼠就将公鼠骗出洞,偷偷用土将洞口堵住。公鼠没法回去,就躲在野洞里,吃草根延命。到了第二年春天,母鼠自己打开洞口,如果遇到了公鼠,就好像不认识它,另外又找一只公鼠住在一起,享受余粮

  柳崖子说:这种动物是鼩鼱吗?抑或是田鼠、鼠狼、豹文鼠、鼣鼠、鼭鼠、斑鼠、䶅鼠、小袋鼠吗?《尔雅》、《说文》也没有记载,当地人能说出名字,但是得不出正确的写法。天阴时鸠会驱逐雌鸠,鼠却是被母鼠所骗。但是鸠驱逐雌鸠还会呼唤她。母鼠骗公鼠,却再也不认识。这鼠要比鸠歹毒多了。不过,又哪儿只有鼠会这样呢。

第七卷删略的篇目:

114,李六吉

柳崖外编(十六卷家刻本)·卷八

115,黄老

已分凄凉同伯道,居然子女乐余生。

善人缺陷天终补,遇合缘从梦里成。

  有个大兴县的县民,姓黄,六十多岁了。妻子早丧,也没有子女,家里颇为富裕。他好积德行善,为来世积攒福报。一天,他感了风寒,从此卧病不起,朦胧间看见两个青衣皂隶给他出示令牌,要他速走。黄老于是跟着出了城,走了大约数里地,又遇到两个皂隶带了一男一女来。都很年轻,但都憔悴瘦瘠,一脸病态,后来就一起走。途中,黄老问起他俩的家庭情况,男的说:“在下姓张,乳名福儿,十六岁。住在海岱门内,是棚匠家的儿子。这位姑娘姓唐,名容姐,十五岁。父亲名受,是汉军八旗中的镶红旗,住在顺城门内象房桥。”黄老很是可怜他俩。而他俩对待黄老也像父辈一样尊敬。一起走了二十多里,来到一座官署,站在廊下等候。皂隶说:“到地方了。”一个皂隶进去报告情况,另外三个守着他们。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高冠面黑的人,审视他们后,说:“都不对,快放回去!”皂隶们伏地谢罪,将他们又匆匆带回城去。将要分别的时候,男女都依依惜别,后分路而去。后面到了黄老门前,皂隶一拍黄老的脑袋,黄老顿时就醒了过来。当时已经四更多了。后来又过了一个多月病才好。回忆起在冥间的遭遇,都历历在目。


  来到海岱门内寻访,果然有一个棚匠之子叫福儿的,病也才好。一见面就说:“原来是黄老。”张家夫妻让福儿做黄老的儿子。黄老又去到顺成门象房桥,还没问,就有一个女子倚着门望见了他,说:“原来是黄老。”高兴地告诉了父母,唐家热情地款待了黄老。黄老把容姐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


  黄老回家一想:“这都是因果啊!原本茫茫人海,子女都是别人的,强求还不一定能得来。我不愿意去冥界却去了,这个年轻人也是不知道会去冥界却去了。这段冥间之行,本来没有儿子,却有小伙愿意把我当作父亲。本来没有女儿,却有姑娘愿意把我当作父亲。我为什么不促成这段婚姻,以成就这段冥间奇遇呢!”于是撮合这两家,让福儿容姐结为夫妇,婚嫁的花销,都由黄老出资。从此三家往来如亲家。福儿容姐把黄老当作父亲侍奉,孝敬有加。最终黄老活到七十多岁,无疾而终。将要辞世时,将资产都给了福儿夫妇。夫妇俩穿着丧服给他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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