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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初小轨 来源：鲁豫有约公号（ID：lyyy_scndgs） 《少年的你》从一开始就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今年年初，《少年的你》突然从第69届柏林电影节的展映上神秘消失。 5月，官方终于宣布定档6月27日，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期上映。 就在10月22日，官微上突然出现了一行连个配图都没有的微弱文字——“《少年的你》将于10月25日公映，感谢大家的等待”。 于是，这样一部上映前匆忙到几乎0宣传的电影，4天的时间，票房破了6亿。 不仅仅是因为千玺弟弟大荧屏首秀就演技炸裂的惊喜。 不仅仅因为周冬雨现场演绎上百种哭法带我们往比黑暗更黑处走了一遭又一遭。 不仅仅因为校园霸凌话题天然带上了不可回避的流量与热度。 这近乎癫狂的票房表现与高达豆瓣8.4分的成绩，更多的是因为，《少年的你》揭开了我们18岁那年孤立无援的伤疤，强行唤起了我们自以为早就遗忘干净的迷惘记忆。  没有人愿意怀念痛苦的过去，没有人会喜欢被孤立、被侮辱的年少。 我们以为变成大人后，伤疤就不再是伤疤。 我们以为变成大人后，年少时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直到看到两个少年无条件信任彼此的笃定与纯粹，我们才鼻头一酸，明白了这世间原来一直有陈念，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小北。 站在高点叫嚣着“为你好”的成年人，在少年眼中从来不可信任高考当天，陈念（周冬雨 饰）在考场内奋力完成“走出去”前的最后一击。 考场外，大雨瓢泼，挖土机在泥浆中哽住，一具高举着五指的女尸在大雨的冲刷与挖土机的作业下，来到了公众视野下。 这具女尸的身份，是魏莱，陈念的同班同学。 一个手段毒辣、微笑甜美的霸凌惯犯。  在她妈妈眼中，她是个“单纯”的孩子。 陈念第一次跟魏莱扯上关系，是因为魏莱的霸凌对象胡小蝶不堪其辱跳楼自杀了。 所有围观者近乎疯狂地拍照、发圈、讨论，只有陈念，选择了脱下校服，盖住了胡小蝶的脸。  可在面对警察“兢兢业业”地特意提审时，她选择了充当冷漠而一无所知的人。 陈念当然知道胡小蝶为什么跳楼，全班同学都知道为什么。 可没有人愿意跳出来多说一句。 一方面，是因为高考在即，谁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事给自己惹来麻烦；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眼中，报警或者告诉老师，他们什么都解决不了。 没用。 陈念的“明哲”，并没有达到保身的作用，她还是成了魏莱下一个霸凌对象。  被人故意绊一跤摔下楼梯，被人用球砸，被堵在巷子里群殴，被扒衣服拍视频，被剪头发，被孤立，被侮辱……  没人管。 施暴者死了，马上有正义者跳出来管了。 老师会痛心疾首地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跟老师说？ 警察会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你心里一笑，我试过的，何止这些。 试过逆来顺受，试过报警求助，试过努力接受懦弱友好的同学劝诫自己的那句“忍到高考结束就好了”，可这些都没换来让你的日子好过一点。 大人只会选择，在出了问题后，第一时间站在高点责难。 他们认为，这就是解决问题。 他们总会怪你不了解世界的全部真相，怪你小小年纪内心太过阴暗，怪你不知好歹，怪你不了解他们那句“我是为了你好”的煞费苦心。 只有你自己知道。 逼死少年的，从来不只是凶手本身。 那些只看成绩不顾是非的老师，那些忙着传简讯忙着围观拍照的路人，那些懦弱无能连句话都不敢替你说一句的好朋友，那些以为高考在即就要大意放过霸凌者、施暴者的警察与校方，那些不关心你是不是受害者只关心你是不是带来麻烦的大多数。  在他们看来，高考才是盛世大局，被霸凌被逼跳楼的人，只是一时想不开的蝼蚁。 只要不影响高考，一切都可以先放一边。 那些先放一边的东西，放着放着就不再被人记起。 而施暴者会带着肆无忌惮的得意，继续祸害下去。 受害者会带着隐忍无助的阴影，坠入人生海底。 陈念早就知道。 所以，她才不相信警察口中那些为了你好的鬼话。 当陈念因为魏莱女尸案与她的守护者小北（易烊千玺 饰）被分开审讯时，无论那些大人如何恐吓，如何刺激，如何“苦口婆心”，如何用“这里没有别人，你把真相跟我说说，我才知道如何帮到你们”的大人逻辑套路他们，他们都目光坚定，不改初衷。  哪怕大人为了拿到真相不惜拿陈念被人扒光的视频刺激小北，从少年口里得到的，依然是，视频中的女主，是一个对我来说无所谓的“别人”。 为了洗刷干净陈念的嫌疑，为了说好的为对方抗下所有，为了小北那一句在废墟之上说出的“只有你赢了，我才不算输”。 他们不需要反复推测，不需要反复确认，不需要理睬任何人对自己说了什么废话，或者所谓的“好话”。 他们了解彼此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不曾对任何人提起的过往，想要努力到达的远方。 从此，只需依靠彼此之间的无条件信任，两个少年便足以构建出击溃全世界的同盟。 少年一无所有但可以为喜欢的人倾尽所有这个世上最无敌的共情，是两个相似的人走到一起。 陈念父母离异，家中唯一可以依赖的经济来源，是一屁股欠债的母亲（吴越 饰）卖三无面膜。  一个为了躲债，常年不敢着家的妈妈，留下一个正在上高三的女儿独自面对一切。 她每天都在卑怯中小心翼翼地活着。 她化解卑怯的方式是，不停地隐忍，不停地流泪。  而小北，13岁被母亲遗弃，从此辍学混迹街头。 他对母亲最后的记忆，是有一天母亲带着肉包子回家，却把他暴打了一顿。 原因是，母亲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可那个男人因为她带了“小北”这么一个拖油瓶，而最终选择了不要她。 于是，小北认定了自己是那个阻碍母亲得到幸福的累赘。 大人对于孩子迁怒式的攻击与责难，最终都会变成孩子性格中的一部分。 这段记忆，给了小北一种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自卑。 他对抗自卑的方式是，以暴制暴、打架斗殴、绝不屈服。
 一个唯唯诺诺受人欺辱的优等生，一个从未受到善待、一身戾气的小混混。 两个第一次相遇，就有了吻戏。 只是这个吻，有点惨烈。 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小北，整张脸被人踩在地上，血流如注又冷漠地看着她。 她只是一个，看到一群人围着打一个人而偷偷打电话报警的路人。 一帮无良少年，用少年特有的百无聊赖提着自以为好玩的救赎条件：你不是想救他吗？亲他一下，亲他一下，我们就饶了他。 看着他的脸被人一脚又一脚地踢出了畸形，她颤抖着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一番不愉快地分道扬镳后，她从垃圾箱里爬出来，脏兮兮地跑到他的住处，怯生生地问他：你能不能保护我啊？ 她想活着考上大学，离开这里。 她一开始没指望过他会是个好人，她只是觉得，小混混能打仗，投靠他，是她能放学路上不被人打死、逼死，唯一的指望。 但小北在一次挨打后，背对着陈念说，你是第一个问我疼不疼的人。 耸动的脊椎，颤抖的后背，克制的眼泪，让她知道，她成了他唯一重要的人。 一个没被爱过的人，一点点暖，一句关心的话，就可以把他心里的冰窟窿填满。 他要她写：陈念欠小北一次。 可能是饭，也可能是别的。不为攫取，只是稚嫩地觉得，这样写了，就有了类似誓言般的东西，可以让他的守护更师出有名。 她问他，想不想一起走出去？ 她觉得眼前这个拧灯泡、问她押题是什么意思的少年，不该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阴沟里，慢慢腐烂。 她问他，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值得被保护的人，他嘴角上扬，借着风大，故意反问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他们装扮成鬼飘飘荡荡去吓唬路人，他们头抵在鱼缸前一起听金鱼在玻璃对面的另一个世界自由穿行，他们坐着摩托车一起穿过星空与冷风，他们在一张床上克制地讲述着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过往，他们每天保持几十米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 他们用少年特有的方式，把对方放在了心中不可替代的位置。 他们用少年的喜欢，走向了互相扶持与彼此救赎。 直到他在网吧打游戏被警察以筛查强奸犯嫌疑人为名抓走。 那天放学后，她被魏莱一伙人再次堵住，她被扒光、剃头、拍视频、殴打。 他从警察局一路狂奔回来后，看到她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拼着自己的卷子与作业本，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恨得发疯。 在她失手将魏莱推下楼梯致死后，他决定为她抗下一切，用自己的未来换她一次赢。 少年的信任，以生命相托。 所以，他对她说，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 所以，他对她说，你往前走，我一定在你后面。 所以，他对她说，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没脑子、没钱、也没有未来，可我喜欢一个人，我就要给她最好的结局。 成人的决策依据是利弊得失，少年决定牺牲只需要让他认为你是对的人。 即便是分开审讯，各种心理战术压制，都没办法击溃他们笃定的信任。 只有让他们自己明白，如何做才是真正地为了彼此好，他们才会改变行动路线。 最后一次，她去看他。 一句台词都没有。 只有两个少年相顾无言的对视与玻璃上的相互重合的面部倒影，便足以让全世界泪崩。 他们只需要看上对方一眼，就了解了对方的决定。 他们理解彼此的痛苦，便有勇气去共同对抗未来的路。 你少年的孤勇，是我值得被爱的唯一证明。 没有人可以顺利长大，总有一个人会是少年的我霸凌一直发生在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上。 少年时的霸凌，它们会具体成被孤立、被殴打、被剃头、被拍裸照，总之更多的是，肢体上的暴力。 这些被霸凌的少年，一部分变成了仇恨全世界的戾气，反身以暴制暴，选择了伤害别人。 一部分变成了负面情绪，日积月累后不堪重负，选择了伤害自己。 而大人丛林里的霸凌，更多的是，语言上的凶杀。 成人世界的成熟与虚伪，把霸凌这个魔鬼异化成了一种叫做冷暴力的东西，没有人再来拿起棍子抽你一顿然后扬长而去，但不动声色的挖坑与处心积虑的语言暴力，足以让一个大人拼尽全力也寸步难行。 霸凌不是少年时代专属的魔鬼。 暴力本身被纵容，群体性缄默被认为是自保最好的出路，最终养大了这只叫做霸凌的魔鬼。 陈念在操场上，跟着备考少年们高喊“我们终将成功，我们必定辉煌”。 就像总有人在你耳边说，高考完了就好了，长大了就好了，熬过这段就好了。 可没有人告诉你，终将有多远，这段是多久。 长大与成年，解决不了年少时从未直面过的问题。 长大以后，不是乌托邦。 那些最开始的冷漠，很可能导致了我们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没有人能顺利长大，总有一个人是少年的我们。 正如《少年的你》监制许月珍说的：
阴沟里的少年，从未放弃仰望星空的尝试。 而我们，就算无法像小北那样，牵着陈念穿过废墟奔向光。 也至少该鼓起勇气，陪少年走过那段漆黑的长廊。 －－－－－－－－－－－－－－－－－－－－－－ 插图 | 来自《少年的你》及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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