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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婶家门前有一棵大枣树，从我去时我就盼望着它快结果，一直到我快要走的时候，才吃了几个枣子。从来也没解馋过，就没得吃了。 那些枣子后来都被表婶拿到街上卖掉了，换了钱再买些其它生活用品。表婶向我解释说，枣子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我知道她的难处，我并不埋怨。尽管当初她曾说过她家有枣树，等枣子熟了时候，允许我可着肚子吃枣子，想吃多少吃多少。奶奶也是这样说的，一起哄我到她家来帮她带孩子。 她家的两间半草房只有一个门，那门就是我睡觉时所对着的大门。这门是由两扇木门板组成，关不严，有许多缝，旁边还有一个给鸡出入的洞。我想如果冬天在堂屋睡觉的话，一定冷得要命。 表叔表婶他们睡觉在里间，与堂屋和厨房之间也只留一个小门框，用一道帘布作遮掩。室内的隔墙是用高粱秸掺着泥巴糊成的，并没有到屋顶，所以烧饭的时候，满屋都是烟。房梁上早已被熏得黑黢黢的，看上去十分肮脏和恐怖。 我睡的床是临时支起的床，可能是从我家弄来的。好像是父亲用旧的帆布军用床。床单是粗布的，床垫是稻草和破絮，好在不是冬天，我还能对付。 我的床的另一边放粮食的囤，用来贮存粮食。好像是麦子和高粱之类，那时没有水稻。因为当地旱地比水田多，所以我们很少吃米饭，大都吃表婶自己做的馍馍或煎饼之类，早晨吃山芋稀饭。和在家没有大的差别，只比在家好一点的是，我在这里可以吃晚饭了，尽管吃的并不怎么好。 平时我们吃的菜肴几乎都是表婶自己腌制的咸菜或酱菜，很少见到新鲜的蔬菜和荤菜。当然又不是逢年过节，吃什么荤菜呢？即使想吃还要有钱买才行。 我记得我在表婶家里过了一个什么节，大约是五月端午节吧。其他人家的菜碗里都有了些小小的改善，唯独表婶家里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隔壁的小表婶家叫我去沾了点荤，尽管只是用鸡蛋和新鲜的蔬菜做成的菜肴，对我来说，可算是不小的改善了。 表婶后来回家听我说了在小表婶家吃饭的事，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们亲兄弟两家相邻，生活差别太大，面子上总有点过不去。她一边叫我不要再去，一边给我专门做了点炒鸡蛋给我做菜吃才算是挽回点面子。 我们平时吃的那些咸菜又烂又咸，有许多都生了蛆虫。表婶说那些小虫子吃了还挺有营养的，我可不愿接受这样的营养。表婶也只是把那些可恶的小虫子用筷子挑拣出来就行了，挑不干净的只好由我自己来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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