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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插队记忆碎片一:进庄

 闻理书屋 2019-11-02

                                                        印吴陵

乘了一天一夜的船,1968年11月5日晚,我们终于到达兴化林潭公社所在地护驾垛。在小学吃了顿当时感觉不错的晚餐,随后按小组各自登上接我们去大队的木船。一上船,船身直晃,吓得我们紧紧抓住撑船社员的手。好不容易全上了船,坐好了,船才稳下来,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下。

是日农历九月十五,月华如水。举目四望,是广袤的田野和影影绰绰的村庄。在寂寥无声的河道里,我们只听到撑船竹篙轻触船帮的笃笃声与船头劈水前进的哗哗声,这与昨天下午欢送大会和今天上午欢迎大会的喧嚣场景形成强烈的反差。前往北刘大队的有两组女同学。我这组都是高三的:(一)班的梅宽苹、丁慧珠,(六)班的孟映秋,我是(四)班的。先前互相并不熟悉,临时拼凑成组。另一组是初三(四)的李秉宁,初二(一)的祝寿铭、黄惠娟,二中初二的方文藻,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算来她们当时还是未成年人

我们八人一声不发,各想各的心思。我一会儿想起了昨晚轮船码头上亲人送别的场景,一会儿又憧憬未来,伤感和兴奋交织一起。相同的是:每个人对未来的命运都很迷茫。

不一会,撑船的社员说:五队的码头到了,哪组先下?我们组长梅宽苹说:让小同学们先下吧!想想也是,我们先下,让小同学留在船上,我们于心不安。小同学下船几分钟后,就到了我们的六队码头。六队的一些社员早在码头等候我们了。我们被带到一栋“新房”前。我们打量了一下,新房是土坯垒的墙,上面盖着稻草。屋檐比一个人稍高。进到屋内,扑面而来的是泥土和稻草的气息。这气息提醒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将在这里接受“再教育”,修地球!

后来才知道,我们的下船时的谦让,竟造成了两个小组日后生活条件的差异。五队六队社员的住房和农田都连在一起,但五队沤田多,沤田一年只有一熟,产量低。当年兴化有一口号,叫做“要吃饭,沤改旱”。而我们六队基本是旱田,所以两队经济状况相差较大。我们六队的工分单价是五六分钱,也就是说,如果一天干十分工(只有大劳力才有可能一天拿十分工,一般人只能干五六分七八分),有五六角钱收入。而五队的工分单价只有六队的一半多,三、四分钱。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

提起沤田,联想起一件趣事。李秉宁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在徐州上高三。小双李秉柏也想到北刘插队,以便与秉宁相互照顾。但这须征得生产队同意。七零年春节一过,先期插队邗江的大双李秉松就冒名顶替李秉柏来到五队劳动表现,现在谓之“实习”。他各种农活抢着干。春寒料峭,他和社员一样,卷起裤腿赤脚跳进沤田拉犁,上岸后双腿直冒血珠。这一表现打动了五队社员,大队也立马开证明接受他来插队。其实来的却是李秉柏,他们俩不仅像貌酷似,吃苦耐劳精神也一样,以致当地社员并未看出其中偷梁换柱的奥秘。

12月21日,大队又迎来第二批新农民——高一年级的男同学,黄继焦、祝寿培、李友仁和李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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