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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中秋节前夕，电视上说今年中秋之夜是“十五的月亮十五圆”。这个消息，对于那些早就盼着中秋赏月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喜讯。 中国的传统节日不少，最重要的恐怕就两个：一个是春节，另一个是中秋节。春节，举国欢腾，万家团聚。中秋节又是人们大团圆的第二个大节。到了仲秋，年已过半，那些长年外出的人们，也该回家看看了。中秋佳节，秋高气爽，花好月圆，正是亲人团聚赏月的美景良辰。 听说今年中秋之夜恰逢月正圆，因之，人们今年赏月的兴致更高，节前准备的气氛也最浓。家家备下美酒佳肴、时鲜瓜果，期盼着那美好时光的到来。 十五之夜终于来到了，笼罩了一天的浓云却没有散去的意思。夜深了，已是万家灯火，到处飘散着酒菜的芳香，有的还燃放起了鞭炮，可还是不见月亮的一点影子。看来，今晚的赏月是没戏了，许多人自然会有一种美中不足的遗憾。 我们家今夜人不多，妻子早已备好了几样小菜。几杯酒过后，有点晕晕忽忽的。我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眼望着窗外那黑黢黢的夜空发呆，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人生短暂，难得中秋，品着香茗，饮着美酒，干脆就来个放飞思绪，海阔天空。观月不成，何不来个思月想月？ 要说月亮，可真是一件最奇妙的艺术品。一月之中，她不断变换着自己的娇姿，时而似金钩，时而像玉盘。夜色之中如果少了月亮，就失却了最精彩的元素。因之，月亮成了星体中美的化身。于是，一桩桩有关月亮的优美的神话、故事就广为流传。出于偏爱，人们还给她起了许多美好的别名：玉盘、银桂、蟾宫、玉兔、婵娟……颂扬月亮的作品，在文学艺术中也占有重要一席。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的美句。主人把自己心爱的女子同明月一同来赞美，这可能是我们今天能见到的最早写月之美的诗句了吧。赏月之风在我国已绵延了数千年，如果翻翻我国的一些古诗文，就能从中找到许多赏月的佳作： “举头望明月”、“银汉无声转玉盘”，说的是明月可观；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太湖三万六千顷，月在天心不在波”，说的是明月可吟； “听月楼高接太清，楼高听月正分明”，说的是明月可听；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乡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的是明月可邀； “砍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说的是明月可攀； “偶遇广寒宫未闭，故将明月抱回来”，说的是明月可偷。 甚至明月还可以藏。记得皇甫枚的《三水小牍》中就曾有这样的记载，桂林的韩生，于天光通明之夜，将月光舀在篮子里，以备无月时享用。 古人从多个角度，调动了一切想象，用最美的语言来赞美明月，尽情的来享受明月。 有时我就傻想，古人酷爱明月，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结？想的多了，似乎也悟出了一点道理。 太阳光芒万丈，但它太强悍，太刺激。如果李白也来个“举杯邀太阳”的话，恐怕首先要冒着刺伤眼球的危险。月亮则不同，即便是圆月，也总是显得柔和，显得朦胧。你想，等“月上柳梢头”之时，光华泻地，夜深人静，不正是诗人独处赏月的最佳时光？白天的喧闹已停歇，人事纷杂暂隐去，作者乘着月色，正好平下气来，静下心来，放松一下疲惫的身躯，梳理一下杂乱的思绪，抒发一下自己的怀抱。这时若有一壶酒，一碟菜，自酌自饮，让心灵放飞，就更是美不堪言了。此时此地，什么狂言醉语，什么情爱怨恨，尽可道来。只有明月在天，微风过耳，并无大碍。我寄愁情于明月，月亮代表我的心，“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歌罢舞罢，痛快淋漓，兴犹未尽，一醉方休。 这可能就是古人酷爱明月，并为我们留下了那么多赏月赞月诗文的缘故吧。 但我想，如果说古人之爱月，仅在于此，恐怕也有些偏颇。你想，当明月行空，万籁俱寂之时，在月下独步，洒一身银辉，纳一空光亮，经受着月光的沐浴和洗礼，这时，就会给人一种涤故更新的感觉。胸中的浊气愁情，都会被荡涤一空。守候着这一派皎洁，容不得你的纤细邪念。承受着这月光的滋润，常会促人弃污向善。因此，禅宗里说开悟之人，有“明月之心”，说修成正果者，为“功德圆满”。这大概就是“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的禅理吧。记得弦一大师的遗偈中就有“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句子。 可见，古人，尤其是志趣高雅之士，之所以这么爱明月，恐怕还因为能从明月皎洁、一尘不染的意象中，得到了“独善其身”的启迪。 年年过中秋，花好月圆。今夜虽无月，兴致仍不减。台湾作家林清玄曾说；“中秋节没有月亮真是扫兴的事。”对此，我不敢苟同。无月过中秋，是另一种格调，另一种兴致。明代的大才子解缙在《风落梅》中，就曾专咏过无月过中秋的意味，可见与我同心者古已有之。其实，细想一下，世上许多东西是不可苛求的，求之不得时，徒生懊恼；求之易得后，反觉兴味索然。而那些求之不得的东西，则往往令人更神往，更钟情。何况换一个角度，甚至会更有一番滋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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