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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部无言(1)

 老茶树ieh6s3ds 2019-11-11

菊部无言(1)

玉璇玑

(事先声明一下,依我的年纪、资历,我只能借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说,所有的故事,只是“听说而已,我没有亲见”,如果有什么不实或者谬误,希望诸位前辈在给予指正的同时,原谅我的过错。
      还有,小女子天性闲散随意,有时候喜欢开点不合时宜的玩笑,若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列位或者老先生们,还请诸公看在在下的确无有半分恶意的份上多多包涵了吧!)

      ——言三爷为自己取名菊朋,一心以戏为友,最后也真的成了伶官,并且三代从业梨园,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会觉得,在精神上,他从来只是菊部的朋友,而并非此道中人……

      直到现在,我都认为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戏迷。大概是因为喜欢中国古代历史的缘故,我看戏是从听故事听野史开始的,后来发展到研究点儿梨园轶闻啥的——其实不过是喜欢传点儿老年间的名人八卦和绯闻,算不得高明。反正直到现在,我绝对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把一段西皮听成是二黄,哎,也算是我的过人之处。
      喜欢小说,也喜欢体会一下小说人物,我本是女娇娥,自然更喜欢各种女性的故事,更熟悉女性的心理,所以我喜欢的也多是戏台上的女角儿。性格关系,偏爱花旦多些,传播最广的流派当是荀派,加上荀慧生先生的个人魅力,于是,我就一直做荀迷直到今天。荀派代表作或者说是花旦戏“三小”的多,那个时候,我基本上不怎么研究各个行当之首的老生行(据说戏班里规矩是以老旦行当为尊,但在戏台上的份量却不是这样),听老生还不如听丑听得多。

      真正使我喜欢上老生的,是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谭大老板的唱腔,《战太平》的“叹英雄失势入罗网”,在广播里。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出戏,当然也不清楚情节,从前看戏,我的感情完全是靠剧情在带动,但谭鑫培的这一句唱,却让我一下悲到了心里,使我感到了剧中人的无奈和愤慨。我从此以后知道,原来老生是这样了不起的艺术。到现在我依然中意着谭派,尽管流传至今的大多是富英先生的声音,与老谭并不尽相同,可是在感情上,为着花云那一句带我走近须生世界的唱,我还会偏爱谭家多一些。于是就找了很多老生的段子来听,虽然从前不喜欢,但前四后四须生什么的,我还是会背的。言菊朋也是认得的啦,有一次下载他《取帅印》秦琼的一段,我几乎以为存文件名时存错了,因为实实在在太像叫天儿了!后来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菊朋先生一生学谭,号称旧谭派领袖,这就难怪了。顿生“同好难得”之感,对于言氏,也就自然而然从感情上亲近了很多。
      买到了几盘老生唱腔集锦,我余言高马谭杨奚挨个儿数,结果独少言派,少别的也就算啦,可言菊朋先生——除了谭派的原因,在那之前很久,我听过北京人艺梁冠华主演的广播剧,无意听到广播里在说什么额娘啊,学戏啊,都是我感兴趣的话题,就听了下去,于是知道了那个爱唱戏的桓哥就是奚啸伯先生,也记住了他的老师,身为旗人世家子却下海唱戏的言菊朋。我对明清满蒙历史故事的兴趣并不在京剧之下,一听这名伶里还有旗人贵胄,那还不高看一眼?——有时候自己也觉得这种逻辑很没道理和可笑,但感情上的偏爱,基本上也就是一种没道理的事情啊。替言先生不忿之下,专门去买了言菊朋先生的专辑。选的自然都是言派最有代表的作品,吊孝让徐州之类,已经不太像老谭,可是,我完全被它的“好听”给征服了,真的是很好听,那样一种独特的声音,悠扬清越亦不乏苍劲,如今我还是会认为言派是最好听的,尽管从感情或者其它原因上论,它并不是我最最喜欢和唯一喜欢的流派。

      菊朋先生的故事,我是专门去网站上搜索时,一点点看到的。他的出身宦门,他的执着迷谭,他的罢职下海,他的搭班失败,他的儒雅博学,还有,他一生的寂寞。哎,为什么这样好听的流派,会是寂寞的?我们可以为它做些什么,可为让他不再寂寞呢?当时,我只是有这样的念头罢了,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无力去做什么,现在连京剧也基本上是寂寞的了。以后又在书店买到一本张伟品先生写的书《寂寞儒伶言菊朋》,只看这个名字,我就在唏嘘和感叹里将它捧回了家,然后就知道了更多关于言老,关于言家的故事。

   “言菊朋,蒙古正蓝旗世家子”——这句话是前两天在京艺论坛下载区的文章里看到的,张伟品先生所写。我一看这个气啊,张先生您既然知道,怎么不写在你书里,害我把人家老老爷爷都搬出来才查到,结果刚查着,又在这儿看到了,成心气我嘛。我一直挺想知道言家是哪旗的,但是查不着,想从言家老宅所在地查也无从着手,问了好多骨灰级言迷也没人知道,估计不是没人能查到,而是没人认为这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我也知道这个言派艺术没什么关系,但总归是我爱好的一部分。

    后来我想,既然言先生是乾嘉时代名相松筠的后人,那松文清公是什么旗,基本上言家也就是什么旗了吧,旗分变化的事情有,但是不多。而松相这个级别的,《清史稿》上估计会有传提及,而且一定会标明旗分。想到这里,我便马上对着《清史稿》一通猛查,翻出了正蓝旗三个字。我顺便看了看松筠的传,呵呵,很不短的,写他做过很多很重要的官职,官至一品位极人臣,算是蒙旗里难得的人才了,言先生生竟是出身于这样的家族。张先生书里说言家有一张松文清公相的油画,还曾经刊印发行,现在不知还在不在,也算文物了,但愿不要成了文革的“四旧”。(顺便查了奚先生是正白旗满洲,德珺如先生是镶蓝旗满洲,这二位家的官,做的也绝对不比言先生家小。) 

    票友大赛时曾经有题目说言先生是蒙古族,我觉得这样说虽然对,但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因为蒙八旗和蒙古在清朝好像是两个差很多的概念,而且从大面儿论,但凡旗人,满蒙汉内务府,现在都可以登记户口为满族(陈德霖李万春先生的满族我估计就是汉军的,尚小云先生是汉军正黄旗,雪芹不也是满族作家么?),并且从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甚至血缘上,蒙古八旗也应该更接近关内的满汉族而不是漠南漠北之类的外番。——我绝对是一外行,并且京艺论坛和言迷里专家学者甚多,本不应在此无据乱说,不过聊得高兴了,作为谈资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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