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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女儿将爸爸的怀孕情人推下阳台

 南国红叶LY9 2019-11-19



主播:宋婷婷
不满14岁的女儿将妈妈的情敌推到楼下致死,接下来的情债,该如何偿还?今天的故事,让叔仿佛过了别人的一生……

1

很多人的一生,常常因为一个瞬间,发生改变。比如我。

那一年,女儿小希13岁。那一天,公历7月12日。

中午时分,小希牵着我的手,试图说服我去浙江找她爸爸。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直觉告诉我,她是丈夫王力的情妇陈丽。那一刻,我浑身血液凝固了。她上下打量着我,鄙夷道:“我是陈丽,王哥说你不同意我把孩子生出来,就你这样,凭什么?”
我呆呆地说“没有”,陈丽则大摇大摆在屋里打量一番,走到阳台往外四处看。我想拉她进屋,她直接甩了我一巴掌,然后抄起身上的皮包打过来。
就在这时,小希挡在我的面前:“你这个坏女人,不许你打我妈!”“呵,这不是小绝户头吗?你爸都说了,等我给你生下个弟弟,就赶你们娘俩一起走!”小希红着眼睛怒吼:“你胡说,我爸才不会不要我们,你滚!”
陈丽一边嗤笑,一边举起皮包重新打我,小希扯过她的包,推搡之间,悲剧发生了——陈丽没站稳,然后从三楼阳台倒头摔了下去!
我机械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楼底下邻居的喊声惊醒了我,半个小时后,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告诉我,陈丽因大出血不治而亡,这意味着我13岁的女儿成了杀人犯。
警察问小希,为什么要将陈丽推下楼。小希毫无愧疚地说:“摔死也是她活该,谁让她勾引我爸的!”听到这些,我的心碎了……
我叫刘媛媛,家中独生女,在县城一家食堂上班。20岁那年,父亲突然告诉我,在乡下给我定了门亲事,男方叫王力,比我大五岁,在农村种地,父母双亡。王力答应父亲,以后生了男娃,跟我姓刘。
刚结婚那会儿,有父亲在,王力对我还不错。天有不测风云,我怀孕8个多月时,父母出门办事,被过路的大货车撞死。
我伤心欲绝动了胎气,当天就早产生下瘦弱的女儿。因子宫严重脱落,无法再育,我的身体也彻底垮了。
父母去世后,王力说他只是女婿,不适合披麻戴孝。我独自料理了二老后事,情绪一直处在崩溃边缘。而王力开始原形毕露,整天出去瞎溜达。
小希身子弱,我的奶水也不够,我常常为此发愁。女儿快5个月的时候,王力说他想变卖我的嫁妆,去王港贩卖牛肉,给女儿带奶粉回来。
我一心软,便把一部分现金和首饰给了他。王力去了3个月,临回来之际,同乡偷走了他的钱,带着他俩买的牛一走了之。
小希3岁时,王力又对我说:“爸妈留下的钱还有吧?我想去浙江做生意。”他说舍不得我这么辛苦养家,想让我当个阔太太。
我把父母留下的所有钱给了他。王力这次很幸运,和几个老乡一起到浙江,从工厂里挑了一批衣服搞批发售卖,又倒腾了些小家电,没多久就回本了。
起初,他会定期带钱回来,让我辞职在家,安心照顾女儿。可是,随着他赚钱越来越多,邻里之间开始传出王力的风流韵事。
我质问王力,都被他否认。次数多了,他变得不耐烦。有时候还发火:“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有脸管老子的事?!”
女儿7岁时,王力的亲戚跑到家里来逼王力跟我离婚。可女儿才上学,我已经没了工作,离婚了怎么带女儿生活?我苦苦恳求王力别离婚,甚至还答应他,以后如果他找人生了儿子,我就帮着带。
从那之后,我开始了白天强装笑脸,晚上以泪洗面的生活。每次小希找我要爸爸,我就说爸爸在浙江赚钱给她买裙子。小希上初中后,每到寒暑假,王力会让同乡接小希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
我问小希,去爸爸那都做了什么。女儿轻描淡写地说,爸爸会带她出去聚会、谈生意。有时候问多了,女儿就会冲我发火,骂我没出息,说我活该。
我能猜到,王力在那边有了新的家庭。可我不敢问,也不敢去亲眼看看。我把自己困在安徽这个六十多平的小家里,我以为只要我不说破,我就永远是他的妻子,小希也永远有个完整的家庭。
陈丽的出现,粉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2

警察说,小希不满14周岁,不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只能责令监护人加以管教,并且取得受害者家属的原谅,承担民事责任。

我如释重负,女儿不用坐牢了。我给王力打电话,他说陈丽是他们王家村的,独生女。陈父身体不好,一家三口就靠陈母一人种地为生。

虽然陈丽破坏了我的家庭,发生这样的事,她也有责任。可是,死者为大,我得联系上她的家人,替女儿取得谅解。
就在这时,小希扑进我怀里抽泣:“我知道爸爸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妈妈,我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原来,小希比我更早知道王力的不堪。
在浙江的日子,王力的新家常常有不同的女人住进来。王力甚至放话,谁给他生儿子,就把谁娶进来。
“妈妈,爸爸说钱可以摆平一切,那这件事是不是也可以让他解决?”当女儿说出这句话,愧疚、震惊、疼痛,一起向我袭来。
因为我的懦弱无能,我让女儿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一切,而王力暴发户的恶习,则让女儿也受到了他的影响。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带女儿去陈丽家认错,让她明白,所有的错误都要付出代价,金钱绝对不是万能的!
当天下午,我就按照王力给的地址,带着小希上路了。陈丽的家离我们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等我们赶到时,天色已经黑了。走到一处破败的泥胚房前,我小心翼翼地敲开门,陈母目光警觉地站在面前。
我拉着小希跪了下来,她无措地看着我们。我心下一横,把陈丽跟我丈夫还有女儿推她身亡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母震怒了,大哭着抄起院子里的扫帚就往我们身上打,我死死地把小希护在身下。陈母打完后,颤巍巍地让我们带她去医院。
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上楼梯时,要不是我眼疾手快,陈母颤抖的双腿就从楼上摔下去了。
为了赎罪,我陪陈母一起料理了陈丽的后事。等一切落定,半个月过去了。那些天,我跟女儿就睡在陈家的院子里。陈母醒了我就让女儿去跪着。
短短数十天,陈母老了10岁,小希也变得更加沉默。我尝试着跟陈母谈赔偿的事,她始终不说话。我说得多了,她就让我们滚,或者让小希赔命。
3

女儿因为天天跪着,腿都站不起来了,我的心抽抽得疼。王力电话里说:“事情是你搞的,别想让我拿钱出来!”
没钱赔偿,我不能让女儿偿命,于是,我趁小希睡觉的空隙,跪在了陈母面前。
那段时间,我也了解到陈父早年因在工地干活,脑部受到过撞击,伤到了大脑,这一家子其实都是陈母在操劳。我先给她磕了几个头,然后说:
“陈姨,小希还小,我不求你原谅,就求你给我5年时间。等小希18岁的时候,我就把命赔给陈丽。”
“这5年我会跟小希搬你这里住,替陈丽照顾你们二老。5年后我死了,让小希照顾你们。你放心,我就陪小希5年,求求你看在我也是个母亲的份上,给我这5年的时间吧!”
我给她讲了我跟王力的事,告诉她陈丽摔下楼不是小希故意推的,我还说我甚至答应王力帮他养别人的孩子……陈母听了眼泪长流。我怕她伤心,就一个劲儿磕头。磕到我都能闻到血腥味的时候,陈母突然说:“好,你们搬过来吧,我给你5年的时间。”
我感激地谢过陈母,处理好头上的血迹,把女儿叫醒,连夜赶回了城里。小希看着我的伤口一言不发,紧紧抓着我的手。
第二天天亮,我找人帮忙把东西拉到乡下。接着,我给王力打了电话,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王力说,他所有的钱都投入了生产,我只分到了安徽的这套房子。离婚后,我首先要考虑的是经济来源。这么多年不上班,再加上小希的事,我很难在城里找到工作。
想到以前在食堂上班,我做面食手艺不错。于是我打算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开家面馆。
我跟女儿商量,她非常支持我。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我现在做什么都先问问女儿的意见,不再把什么都闷在心里了。
9月,我将女儿转学到王家村的中学。哪知,开学第一天,小希就哭着回来,说被退学了,我当即带着她去找校长。
我跪下来求校长:“其实这件事是我跟她爸爸的错,我恳请您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份上给小希一个上学的机会……”校长不为所动,以家长聚众闹事为由,让我们娘俩回去了。
陈姨目睹这一切,不声不响地出去了。回来后,瞅着我们母女俩还没擦干眼泪,凶巴巴地说:“没出息的样,明天赶紧滚去上学!”
我后来才知道,陈姨跟校长家有点亲戚关系,聚众的家长也都是村里的。他们以为我跟小希搬过来是不想给陈姨赔钱,就故意用这种方式赶我们走。
陈姨挨家挨户跟他们解释,说:“我也恨她,但我是把老骨头了,现在没儿没女。刘媛答应要赡养我们,要是不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娘俩跑了怎么办?”
村民们听了后才肯罢休,同意小希继续入学的事。
入学后,小希偷偷哭了很多次,我看出她很想转学。可遇到问题,总是带着她逃避,5年后我不在了,到时候谁带着她逃?于是我心一狠,装作不知情。
我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她别退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的困境,只能不断逼迫她去面对这些她犯的错。
那天,我站在小希房间门口,听着她低低的哭泣声,陈姨走过来,瞪了我一眼,放大声音说:“一家人都没脾气,活该被欺负。要是有人欺负老娘,老娘能追着他打半里地!”
我感动于陈姨的开导,我知道她虽然恨我们,但到底内心是善良的。
小希听了没说话,只不过从第二天起,家里就不断来人说小希把他们家孩子给打了。我很害怕会给陈姨带来麻烦,可每次有人来家里闹时,陈姨都展现了高超的撒泼能力,那些人只能不了了之。
我知道小希推人致死的阴影,以后会伴着她一生。所以在知道小希打人的时候,我自私地没有严令她不许打,只是告诉她要保护好自己。
陈姨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也时不时教小希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比如有人骂她,什么神情和动作能第一时间吓退对方;又比如别人都看不起她,不跟她玩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小希在陈姨的教育下,很快长成了呛口小辣椒。她不再只会哭,反而在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整个人都变得很强势,回家跟我哭诉的次数越来越少。
4

等我把房子卖了,店面租好,所有东西准备齐全的时候,陈姨提出要跟我一起去店里。我怕她来回跑,身体吃不消,便不同意。
谁知陈姨说:“我要不看着你啊,谁给丽丽赔命?”我猜到她是想帮我,但心里的疙瘩没解开。最后,我跟她商量,等生意好了再过来。
刚开业那两天,我凌晨三点就起床了。可是,三天过去,一个客人都没有。我想学别人那样吆喝,但嘴怎么都张不开。
后来,我想起王力曾经跟我炫耀他刚卖衣服时让人试穿的事。我灵机一动,把下好的面条摆放在门外桌上的小盘子里,找了张纸写下:“面条免费试吃”。
办法奏效了,晌午时分,有三个客人进来。他们吃了以后说:“味道不错,再来三份我们带走!”
我高兴得合不拢嘴,抖着手给他们下了三碗面,还特意多放了点肉酱。这三个人走后,店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等到晚上打烊时,看着抽屉里收来的钱,我突然没了恐惧和担忧。
我开始起早贪黑地卖面食,晚上回去把所有的钱都给陈姨存起来。我告诉她,这是丽丽的赔偿。
说起赔偿,我提了几次,让陈姨跟我一起去公安局谈个金额。陈姨非要一个人去,回来后她说:“你现在好好赚钱养我们,其他的等你有钱再提吧!”我以为数额巨大,只好一心扑在生意上。
结果半年不到,房东突然提出不租了。我好说歹说他都不同意,还直接把剩下的房租还给了我。我气得跳脚,但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于是,我决定在街上碰碰运气,看看其他房子能不能租。
走街串巷好几天,依旧没有收获。正当我准备认命时,第一次来我店里吃饭的人又来了。我告诉他们今天店里没有饭,以后都不卖了。得知实情后,一位矮个大哥问我:“这条街最中间的房子你租吗?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我赶紧点头:“租,多贵都租!”当下大哥带着我去看房子。大哥说房子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闲置了。
这间房子很大,是我之前那个店的3倍。并且处下街最中间的位置,人来人往都能看到,我满意极了,很快就跟大哥签了合同。绝处逢生,也许是新租的房子位置好,也许是我做的面很好吃,我的生意越来越好。
陈姨也正式来店里给我帮忙。我交代她只用擦擦桌子什么的,她倒也守信,每天大清早给陈叔和小希做完早饭就乐呵呵来店里。
这时,第一任房东找了过来,他竟然求我再回去,还说可以请我当厨师!原来,当初他是眼红我生意好,自己把店接过去开。谁知没技术,没几天就关门了。
陈姨听见了,当街骂他:“见过不要脸,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快别站在这碍我的眼!”
骂完那人,又把我数落一番:“你傻不傻,闷声吃亏屁都不放一个!”我被骂得一无是处,心里却很感动。在陈姨的影响下,我的性格也外向起来,我开始站在门口大声吆喝,也开始结交三五好友,生活渐渐有了笑声。
一天,王力的老乡来店里吃饭,他告诉我,王力也被抓起来了!他被一个有心机的女人骗光所有钱,还以强奸罪被送进了监狱。我唏嘘不已,人的命啊,谁说得清呢。
我用两年时间把陈姨的泥土房换成了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又用两年时间给小希在城里买了套学区房,还每年都给陈姨两口子买新衣服和首饰。
每次给他们买东西,陈姨都会梗着脖子,眯着眼睛,单手叉腰戳着我的额头骂:“才有几个臭钱就开始显摆,下次再买这些烂东西,老娘就把你赶出去!”
可还没等我走远,她一边小心翼翼替陈叔换上新衣服,一边嘴里嘀咕着:“老东西啊,可算是享福了。”
小希念高中时,每天要上晚自习。我生意忙,抽不开身,就让小希自己骑车回来。陈姨骂我狠心,自学了骑自行车,每天准时去学校接小希回家。
我托朋友给陈姨陈叔介绍了老中医,定期带他们调理身体,又按照小希的喜好给她报了美术班和舞蹈班,一家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小希读高二时,王力托人告诉我,想见小希一面。我想了想,决定自己去。到了监狱后我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男人早已没了当年的神采。
发现我没带小希,他抹了眼泪:“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她来,不来也好,我不是个好爸爸……”我心下凄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回去后,我疯狂存钱。我想着等女儿考上大学,我就该兑现承诺了。2000年8月,小希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是省里的重点大学。我做了一桌好菜,开了好酒,给女儿庆祝。
陈姨也很高兴,一丝不苟地梳了头发,还戴上我给她买的金首饰,穿了红色唐装。小希搀着她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
热闹的晚饭过后,小希睡了。我把她的衣服叠整齐,房间收拾干净,然后回房间给她写了一封信。我骗她说我得了癌症,受不了化疗的痛苦,我请她原谅我这个自私的妈妈……
我写了很多,交代了很多,然后将信放在女儿枕头底下。我从床头柜上抽出跟女儿的合影,装进口袋,然后去陈姨那里跟她告别。
屋里依旧亮着灯,陈姨还穿着刚才那身衣服。她坐在我给她定制的藤椅上,微胖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慈祥。看我进来,她慢声慢语地问:“你愿意认我当娘吗?”
我蒙了,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陈姨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我:“一句话,到底愿不愿意?”我扶着陈姨坐下,跪在她的面前:“姨,你不让我偿……偿命了?”
她看着我说:“我最近老梦到丽丽,她很感谢你对我和她爸的照顾。她说她原谅了小希那孩子。所以,我决定认你做女儿。”
我眼眶一热,羞愧地低下头。“姨,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娘看待了。”陈姨没有说话,就那么摸着我的头,一下一下的。
直到我不哭了,她才说:“孩子啊,你是个好人,姨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光,除了刚跟你叔结婚那几年,就是你来的这五年了。你也别愧疚了,丽丽她那都是命啊……”
那一夜,我们俩聊了很多。我这才知道,陈姨其实早就知道女儿跟有妇之夫纠缠,她为这事还专门去城里找过陈丽,可打也好,骂也罢,陈丽就是死活不听。陈丽怀孕时回来了一趟,她说让陈姨跟她一起去浙江,陈姨气得将她赶出了家门。
“我当时想把她追回来,可我追到村口她已经走了,我知道她迟早会出事,可是你叔离不开人……”
那一晚,我和陈姨抱头痛哭。
5

第二天,我请全村人吃饭。在全村人的见证下,我认了陈姨当干妈。那天,村里人看我和小希的眼神,多了和善、亲热和钦佩。
小希上大学后,我在店里请了帮手,不再让陈姨辛劳。陈姨闲不住,没事就会扯布给我和小希做衣服。还时不时做一些好吃的,让我给小希带去。
有时候,我店里打烊太晚,陈姨也会坐在客厅等我,给我烧点热水泡脚什么的。我能明白,她真的把我当女儿了。
2005年清明节,陈姨带着陈叔回农村祭祖,陈叔在路上摔了一跤,颅内血肿清除不了,最终去世。
面临大学毕业的小希连夜赶回来,一起来的还有个香港小伙子,是女儿还没来得及跟我们交代的男朋友。小伙子长得很精神,是小希在律所实习认识的职业律师。
陈叔走后,陈姨迅速消瘦,食欲不振,甚至腹部疼痛。我带她去医院检查,竟然查出肝癌中期,再加上高血压导致的肾衰竭,医生说陈姨所剩时日不多。
我要带她去北京治疗,陈姨拒绝了。她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我也活够了,而且老头子都走了,我要留的时间太长,老头子在底下该发脾气了。”
陈姨不让我告诉小希,还威胁我要是告诉小希耽误了学业,她就离家出走。这期间,我们到医院开了很多药进行保守治疗,直到2005年春,陈姨把我叫到床前:“丫头,娘真的要走了,不能陪你了。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存一起了,这钱可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乖孙准备的嫁妆。”
“这么多年你也没再找一个男人,要我说啊,等希希结婚了你也找个伴,你这辈子已经够苦了,等我死了后,你找个伴,我在下面也放心些。”
我哭着让她别胡说,要送她去医院,可陈姨执意让我给她换上寿衣。她一会叫我丽丽,一会叫我媛媛,一会又叫我希希,甚至最后还叫我老头子。我给希希打了电话,她也赶了回来。有我们娘俩陪着,陈姨安详地走了。
下葬那天,春雨纷纷,我和小希遇到了当年处理案件的那个警察,他正好过来办点事。认出了我们后,又得知陈姨不在了,他对我说:“你们都是好人!”
原来,陈姨当年找到他,说她女儿有错在先,我们愿意给她养老就是赔偿,她不再追究任何责任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陈姨根本没有想过要赔偿。我跪在陈姨的坟前哭得直不起腰。
女儿回去工作后,我的生活忽然变得很空,再加上陈姨去世,这些年一直支撑我的那股劲,没有了。我的身体虚弱起来,一度卧床不起。
更严重的是,从脖子开始,一直到头皮,我的身上布满了白癜风。医生说我是因为当年早产,情绪又多年郁结于心引起的。
2010年9月,小希辞去工作,回来一边帮我打理店里生意,一边陪我到处看病。可是,从合肥看到北京,我的病情依旧没有起色。
2013年10月,小希和男友结婚,定居香港。他们提议带我去香港看病。女婿说,有明星得了这个病是在香港治好的。于是,女儿帮我把面馆转让,我们连夜坐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飞机上,女儿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说:“妈妈,以后换我来保护你,照顾你!”
到了香港,我的白癜风康复良好。2015年3月,希希生下了大胖小子,我升级做了外婆,带娃的日子,岁月静好。
2019年11月,因旧宅拆迁,我再次回到安徽。近乡情怯,那些被封尘的往事恍如昨天。我牵着小孙子的手,来到屋后陈姨的坟前,我说:“躺在这儿的啊,是我们的恩人……”

      作者 | 柒叶

      编辑 | 王茜

      排版 | 尔东
      校对 | 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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