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水而居(散文诗) 载于《中国汉诗》 2018年第2卷 逐水而居,祖先曾这么说,也这么做。 由水打造的一片汪洋中,诺亚方舟被托举,水、人、自然,显示出超强的功力和和谐的神秘。 水,因慷慨而受人尊重,因奔腾而充满激情,因释放而坦露平整心态,因赤裸而展示宽广胸怀。所以,人与水有不解之缘,水与人有不分之情。 “水利万物而不争”。树叶与水亲吻,被吞噬,风儿打水上走过,被挠痒,云儿照照镜子,便无影无踪,尘沙与水打个照面,被扼杀的体无完肤,浆儿扑打水面,然后笑个不停。水、人、自然睦邻相处,自结同心。 逐水而居,与依山而筑,是对好搭档。逐水而居,铸就了人水一样的性格;依山而筑,催生了人山一样的担当。 逐水而居啊,水由沧桑变香甜,由平稳变激荡,人由年少轻狂变沉稳承当,岸边人把水拥入怀,才做了一个梦。 居,被水融合;水,被居融化。 清瘦的乡河 那年,山洪暴发,把个乡河灌得满满的,洪水跨过河堤,像个睡觉不老实的娃儿,东踹西蹬,泡了庄稼。 洪水退去,农家二哥带着人让乡河减肥,深挖了河床,就再也不怕洪峰来签到了。 有次回家,漫步西岸,一眼能看到东岸的苦菜花大荠菜,乡河,瘦了,瘦得皮包骨头,瘦得捉襟见肘。 再也见不到、也不会有洪水泛滥肆无忌惮的时日,乡河的胖样子,从记忆里拉回,却是再也没有感情,培养不出感情。 清瘦的乡河,瘦得可怜的乡河,你能随着农家二哥生活的变迁,胖起来吗。我想让你回到从前的模样。 窗台那盏油灯 窗台那盏油灯,是我回老家时在饭屋子里见到的,它好像在那里呆了半个世纪。 孤寂,孤独,孤寡,孤魂一般,它看书看人的岁月已经久远,眼下只等人来看它。走近它,它老眼昏花,没有一点反应。 影影绰绰,西屋的墙上还有被油灯光亮反射过去的影子;恍恍惚惚,八仙桌上与同学做作业的镜头,恰似发生在昨晚。 油灯,除了能熏黑鼻孔,还是照亮了我夜间独行的路。 油灯一直上夜班,阳光交接了班,它才不情愿地躺下来休息。 窗台那盏油灯啊,有过作为,有过奉献,总叫人不时想起,又不得不放下。 南墙根的伴儿 大哥住上了老年房。于是,年近古稀的他与南墙为伍,与南墙作伴。 一个伴来了,两个伴来了;同学来了,亲人来了;情敌来了,男闺蜜来了……统统地,都来到南墙根。 一个伴,两个伴,不过瘾。忽然感到:都是一个结局,只是早来早走、晚来晚走罢了。今年的一个伴,要是明年这个时候再见,多好啊。也好把那话茬接上,挽起那个扣。 同学,亲人,不过意。忽然想起:同桌时借的那块橡皮,你啥时候还;那年你三子结婚随的礼,啥时回呀。 情敌,男闺蜜,不过问。忽然觉得:忪眼耷拉皮的,还争个啥。看到你,早已两眼泪汪汪的,你可知道,那是风吹的,应该不是打心底迸发的。 南墙根的伴儿,一茬一茬的,就像田野里的庄稼。 【图 邓建伟。除署名外 图片来自张修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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