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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11日《中国煤炭报副刊·太阳石》采用张修东散文一篇

 修东 2019-11-19

馍馍就咸鱼

载于2019611

《中国煤炭报副刊·太阳石》

责任编辑    任珺莹

在四十多年前的农村老家,馍馍就咸鱼是经常在我梦中被咸醒、半夜起来急着找水喝的一道饭菜。

爸爸从矿山邮寄来工资的日子,经常能赶上镇里的集市。妈妈就和奶奶商议,在收到工资的时候,为家里人改善一下生活。出集的头一天,妈妈问弟弟,愿意吃点啥,三弟大声地说:“馍馍就咸鱼”。

于是,这个周末妈妈买来整条咸鱼,舀上几小勺由猪肉炼好的大油,用温火慢煎咸鱼。我和两个弟弟围坐在火炉旁,似乎就着这味,就能吃好几口馒头。只有奶奶坐在院中的大梧桐树下,一会儿往厨房看看蒸馒头的大锅,一会儿在院子里溜达。

咸鱼香味弥漫小院,肆意扩散着,小院充盈着幸福的感觉……

煎咸鱼的香味,袅袅娜娜,从烟囱和厨房门口四散出去,味道传进好几家,绕过好几条街道,跨过离家不远的水沟和田地。

黄橙橙的咸鱼被煎好了。妈妈将咸鱼小心翼翼放在盘子上,我和二弟紧随其后,像是闻着香味找香源的小猫。唯独三弟这时还在厨房里转悠,他拿着奶奶递给他的热馒头,两眼紧紧盯着刚刚煎过咸鱼的油锅。奶奶拾馒头的一刹那,三弟狠劲地用馒头擦了一下油锅,小手蹭到热热的锅沿,他却没敢大声喊疼。等我和二弟拾掇完桌子回来端馒头,才发现三弟快将油锅底擦干净了。打那以后,三弟与我和二弟,更加喜爱馍馍就咸鱼了。

有一次,妈妈来到矿上去看望爸爸,家里剩下了奶奶和我们弟兄仨。可能是由于放学后跑得厉害,出汗多,忽冷忽热的,三弟感冒了。因为三弟生病了,奶奶想给他炒个鸡蛋啥的。奶奶去问三弟想吃点啥时,三弟没犹豫:“馍馍就咸鱼”。

时间如飞,转眼四十年过去了,我们兄弟的孩子也长大了。每逢过年过节说起彼时的生活,觉得虽然贫苦却满含甜蜜的味道。闲谈中,侄儿侄女也从奶奶那里知道了三弟“馍馍就咸鱼”的“典故”。

过节准备菜肴,每当我和弟弟要问妈妈再准备些啥时,一旁的三弟的女儿越越会像三弟多少年以前那样、一本正经很干脆地回答:“馍馍就咸鱼”。

童言无忌,越越的话,让大家乐得合不拢嘴。这时,妈妈只好说:“馍馍就咸鱼,就不做了,你爸爸回家自己做点吃就行啦,咱今天只上稀罕的菜----新鲜大虾、干煸豆角五花肉、春芽炒鸡蛋……

是啊,这些年,社会变化太大了,真是啥稀罕吃啥了!当年的稀罕菜——馍馍就咸鱼,曾咸倒过多少人的唇舌,如今却不稀罕了!那么,现在的稀罕物,是不是也会终有一日,变得不稀罕呢?

馍馍就咸鱼,记忆里有,偶尔回味一下吧!生活好了,也不能忘了本,不能忘了馍馍蘸咸鱼锅的时候,不能忘了吃点咸鱼就回味好一阵子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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