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舞(散文诗)(外六章) 载于《中国诗》杂志 2017年第8期(总第49期) 我是婚礼庆典上的小天使小花童,走到哪里,哪里都兴起舞步翩迁,哪里都开始幸运发端。 我开着舞,舞着开;笑着开,舞着开;只要旋转裙摆,大地就五彩缤纷;只要在绿色中漫步,世界就铺上一层五颜六色。 我喜欢人间,人间更喜爱我。 春夏秋冬,人们喜欢天天与我谋面,就连生气,脸色也是好看的。 茉莉,米兰,杜鹃,君子兰……我一开,同族的兄弟姊妹跟着欢喜,没出五服的兄弟姊妹是我的伴郎伴娘,与我的姿色不差分毫。 我一长成,就会舞,不管成熟不成熟,不管是落入田间,飞入小溪,跃入山涧,在麦地玉米地里摸爬滚打 我在晴日舞,阴雨舞,凉风里舞,树前月下舞。 我光明正大地舞,偷偷摸摸地舞,如醉如痴时舞,心情沮丧时舞。 我,不恋雍容华贵,不欺枯杆残枝,不羡聚众展示,不愿孤芳自赏。 花之舞,舞之花,花瓣舞,舞伴花,包含雪花,花理解舞,舞牵绊花。 【张修娇/香满乾坤】 梅图 二弟擅画梅花,于是,二弟所到之处,枝枝梅花开放在墙上,逡巡在宣纸上,徘徊在客厅里…… 放置在我家阳台上的梅花,雪漫空中飘,凌寒独自开。开时,便肆无忌惮,从不炫耀。其它时候,都是低头默语,从不招摇。 而二弟手中的梅花,五冬六夏开得正盛。只需画笔一点,颜色一抹,梅花轻手蹑脚,追赶风花雪月的脚步,紧跟春花青草的后尘,欢呼雀跃起来。 二弟豢养的梅花,香浓更袭人,冷艳却拢人,引得“月明林下美人来”。 梅枝苍劲,梅骨遒劲,梅树老道,梅花活起来了,梅花图火起来了。她,畅游在五颜六色的大地,流淌在色彩缤纷的房间,倾听着四季分明的时节变化。 就在这时,画室外,传来一阵阵梅花的笑声。 白云 白云,是被蓝天托衬的春柳絮、夏芦花、秋棉花、冬洁雪。时间的推移,白云和蓝天的陪伴,越来越坚固长久了。 是蓝天上铺就了一层云,还是白云里掺杂了蓝的天,可能,只有老天爷知道。 白云,白云的出现是和蓝天商量好的。白云,盖住蓝天,凸出的白云更加飘逸了;蓝天,托举白云,白云自然凹进蓝天碧海的怀抱里享受天伦之乐。 白云,是大自然水彩画的留白处,不经意间,风儿一推一拽一搡一捏,蓝天才开始硬撑着自造的房子不动,而白云已经摇摇欲坠,心旌旗动,自己默想着,找一家更为合适的居住地儿。 白云与蓝天每时每刻都在争夺领地,你裹挟我,我包容你,最后连理相牵融为一家。白云,居高临下,有点清高,借着势力,在蓝天上遨游。 白云,自觉变换着布景,马奔,羊跑,鸡飞,狗跳,牛嗷…… 白云,主动变换着生存场景,一会儿波涛滚滚,一会儿海市蜃楼,一会儿万里无垠,一会儿诡秘多端……大地上的花草树木看了,惊诧,惊心,惊怵……有的黄了脸蛋,有的软了腿脚,有的裸了身体。 土地上生存的万物,一律倒映在白云蓝天上,怪不得蓝天白云这么得意。 它们以为,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白云的劳作,更让白云显摆。 末秋 杨树叶无节制地凋落,院子里已是花枯枝败,一年的光景中走到了秋风瑟瑟的时段。退休老师傅南墙边合上眼,听着从身旁走过的熟悉的脚步声、小车鸣叫和不远处的火车汽笛声……似乎回到了初来煤矿时的情景。那时,不愿意走路,就像末秋田野里的昆虫,总在蹦蹦跳跳,总在感恩生活,他,并不知道末秋在一步步接近,在一步步接近…… 一睁眼,老师傅看到了田埂上晒太阳的蚂蚱,或许是末秋日炙,或许是老态龙钟,它的眼神也不灵巧,目光有点昏花,它,并不知道末秋在一步步接近,在一步步接近…… 树影歪斜,日暮垂下,一个孩童背着书包一蹦一跳,打眼前过去了,跟老师傅笑,老师傅还他一笑,虽然有点僵硬。 恰似小孩一回头,人生,就走到了末秋。 秋叶 大树,穿烦了绿的衣裳,即使使劲抖搂,树叶也不情愿归入泥土,还是梦想着与日光显摆,与风儿招摇,与鸟儿对歌,与白云对视。 秋风紧,紧秋风,吹得秋叶发出了声声呐喊,悲催,凄切,无助,可怜。 秋叶深知,身上的水分在榨干,皱纹在增加,血管越来越清晰,通过雨水照照自己的脸,已经有了老态龙钟的预兆,估计摔倒地上,也是软着陆。轻轻的我来了,照顾了春,盛放于夏,轻轻的我要走了,眷顾了秋,葬埋于冬。 回忆一下,长成的历史,还算辉煌。 琢磨一下,要不是为了子孙后代的茁壮,我是不会奋勇献身的。 野庄稼 庄稼,也是庄家,在大自然做庄,只分红利,从不赔本。 洒下一粒种子,庄家会让你来年收获一捧种子;但前提是,得有人维护庄家,为她提供信息,为她泡茶添水,为她治病疗伤…… 野庄稼,也在看着庄稼成长,羡慕的到了晚上直淌泪,直哭自己的命不济。比庄稼生的晚,却离世的早。 野庄稼,不是亲娘生的嫡子,就像后娘生的庶子,没人懂没人疼的。 魂归的这晚,野庄稼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换了角色,成了人人喜爱的庄稼,自己旁若无人耀武扬威地走在大街上场院里,庄稼们,见了它,都低头哈腰地…… 【张修娇/画作】 秋天的大画家 秋天的大画家,应该是大自然。 收夏色,呈秋声,大自然不愧是一个天才的画家。 秋风一吹,她开始作画----把杨树桐树叶染成了黄色,把枫树叶涂上了红色,把云彩织成了全一色透明的白,创新创意的马奔羊走兔跑牛蹒跚……豁然写在天上,把河水鼓噪成了流淌的绿色,把场院变幻成了收获的金黄,把故乡调成了灰蒙蒙的海市蜃楼,深深藏在心底,留作梦的资料。 大自然这样的大画家,思路清晰,脉络清新,远瞩高瞻,从不做浪费精力的事,更不做与“天气就是天意”相违背的事。 写生一幅画,有时是心中有诗气自华,手中有笔量自大,不必事必躬亲,也不朝令夕改,对现场早已胸有成竹,定是一挥而就,定会一气呵成,不给人类一丝儿喘息的时间,说是兑现承诺:秋天到了就是秋天到了。有时需要反复掂量,几易其稿,直到自己满意了,才交卷给人类,顺理成章赢得了人们的喝彩。 【图//除署名外,均为张修东摄影。 张修东微信号:zxd_0925。QQ13294139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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