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张修东:有味的生活散章

 修东 2019-11-19

有味的生活散章

载于《中国风》杂志

2018年第2期 总第10期

时光

如一匹白驹,打眼前经过,倏忽一声便不见影子了。

如上下眼皮一碰触,合眼之前和睁眼之后,已非同一时辰。

如从指缝间溜走的风儿,感觉得到它的浪漫游走,却看不到它的转身回眸莞尔一笑,更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时光,从不扭扭捏捏,总是趾高气扬,大大方方;从不病病怏怏,总是茁壮健康,神气十足;从不有偏有倚,总是公正考量,公平给予。

时光,在车子碾压过的泥路上,在公园留存卿卿我我的连椅上,在飞尘落入滚进泥坑的黄叶上,在矿工师傅布满鬓鬓白发的脑袋上,在日升日落的一代代人的轮回上,在抽干水分的脸皮上和干瘪的乳房上,在狂放不羁向沉稳冷静的转化上,在眼光如晶到眼袋耷拉眼球浑浊的征途上,在千娇百媚的女郎至老态龙钟的老妪上……

时光,一茬一茬的人,在大步流星追赶时光,他们都以为,一茬茬的人,自有一茬茬灿烂的时光。

时光,时间一走,一切净光。

时光,只有时间总是光亮,其余的,都已经赤身裸体,浑然精光……

花之舞

我是婚礼庆典上的小天使小花童,走到哪里,哪里都兴起舞步翩迁,哪里都开始幸运发端。

我开着舞,舞着开;笑着开,舞着开;只要旋转裙摆,大地就五彩缤纷;只要在绿色中漫步,世界就铺上一层五颜六色。

我喜欢人间,人间更喜爱我。

春夏秋冬,人们喜欢天天与我谋面,就连生气,脸色也是好看的。

茉莉,米兰,杜鹃,君子兰……我一开,同族的兄弟姊妹跟着欢喜,没出五服的兄弟姊妹是我的伴郎伴娘,与我的姿色不差分毫。

我一长成,就会舞,不管成熟不成熟,不管是落入田间,飞入小溪,跃入山涧,在麦地玉米地里摸爬滚打,不管是永生、天葬、集体殉葬……

我在晴日舞,阴雨舞,凉风里舞,树前月下舞。

我光明正大地舞,偷偷摸摸地舞,如醉如痴时舞,心情沮丧时舞。

我,不恋雍容华贵,不欺枯杆残枝,不羡聚众展示,不愿孤芳自赏。

花之舞,舞之花,花瓣舞,舞伴花,包含雪花,花理解舞,舞牵绊花。

机井是一只只眼睛

机井,是田野里一块地的眼睛,从出生开始,它就眼泪汪汪地张望,生怕田地里的禾苗辜负了它的期望,不好好长。生怕把握不住自己,毁了泱泱稼穑,泛滥了稼的庄。

机井,农人们安插在田地里的卧底,围墙禁锢着它,围栏锁控着它,它才深入敌后,不露声色,长久潜伏。无论春夏秋冬,它不顾疲劳,不舍昼夜,一直坚守,生怕自己尽不到责任而下了岗、挪了位。

有时候,机井也是挺有眼色的。一遇干旱,它有预兆;洪灾一到,它也跟着咆哮。

机井,在森林在矿山在农村在田园,有好多兄弟姊妹。地下的脉络都是相通的,就像地面上通过大道小路串亲戚。那年,我所在的煤矿井下突水,附近的机井里水都去集合前去支援,水位还下降了呢!

机井,是江河湖泊湾暂时停留的家,也是白云经过时的明镜,还是月亮的梳妆台。

水桶到机井闲逛,即使有人说闲话,水桶总是满载而归。潜水泵水龙头亲密接触到机井的心口窝,即时掬水奉送,但机井却被浑身挠得怪痒痒的。

机井,只有雨水、雪花经过时,它才笑成一圈圈的波纹。并用这笑接纳家人,融入家庭,悠然自得。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