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漫漫为学路,同窗友情深 —— 回忆我的大学生活

 吴犇阅览 2019-11-22

          我从19731976年在山西大学艺术系上学,属“工农兵学员”。当时,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以及“开门办学”都严重地干扰了正常教学,课程设置和内容也受到严重影响。另一方面,绝大多数教师和学生还是想在业务上好好教,好好学的。这种矛盾在那几年一直存在。下面是我大学生活的概况和一些片段。

在各种干扰中坚持业务学习

那几年,各种政治运动不断进行,有时甚至是半停课或停课搞运动,同学们只能在政治运动之余,自己抓紧时间搞业务学习。当然也有些抵制的小动作,比如在开会时,学美术的在笔记本上画小画,学声乐的悄悄练习深呼吸等等。我也不例外,没少一边开会一边空手练习琵琶的轮指。

对正常教学的另一种干扰是“开门办学”占用了太多时间。那几年,我们先后赶上两次“学农”,一次“学军”,每次都用几个星期;还有一次到地方办师范班,时间长达几个月。虽说是“办学”,但离开学校,课堂教学就基本停了。在外面的环境中,同学们只能尽量坚持自学。

另一方面,课程的设置和内容本身也受到那个年代的严重影响。首先学制从以前的四年缩短为三年;同时,本应有的史论方面的课,如中外音乐史,民族音乐概论(应包括民歌,戏曲等中国传统音乐),都不开了。这对学生知识结构上造成的缺失是显而易见的。同学们只能在下面各自找点有关的书籍和录音读读听听,勉强对此做一点补偿。

我自己的业务学习当然也是在上述各种干扰中进行的。我的主修是琵琶演奏,师从艺术系唯一的琵琶教师梁世侃先生。他曾在国家的建筑文工团任琵琶演奏员;六十年代初调到山大任教,是当之无愧的山西琵琶第一把。我入学前只学过两年琵琶,入学后在梁老师的指导下,基本功练得更加扎实,同时大大拓宽了演奏曲目。毕业后我在艺校教书期间,琵琶教学中的很多东西都是从梁老师那里学来的。

音乐专业从二年级开始每人要选一门副修,我选了钢琴,师从于立老师。她是从中央音乐学院钢琴专业本科毕业后到山大任教的。于老师主要指导我练习车尔尼的钢琴练习曲,从初级到有点难度的都有。曲子她不主张多弹,只教了我两首巴赫的《二部创意曲》。这些为我以后自己练习钢琴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此外,我对作曲理论也有兴趣。除了二年级时上了“歌曲作法”和“和声”的大课,我私下里还在主修作曲的姚恒璐同学的指导下,学习了苏联斯波索宾的《和声学教程》上下册,并作了部分习题,姚恒璐还帮我改了题。三年级时,我旁听过作曲专业的复调课,自己还阅读过配器课的教材。这些也都成为我以后继续学习音乐理论的基础。

我要感谢梁世侃老师,于立老师,以及所有在大学期间教过我的老师们。感谢他们在那样艰难的年代和矛盾的环境中坚持教学,给了我宝贵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同时也感谢姚恒璐等在业务学习上帮助过我的同学们。

得病住院做手术,多亏同学们的帮助

记得二年级第一学期,我的老毛病痔疮又犯了,每次大便都出血,很痛苦。当时看病难,我在太原又没有熟人。幸亏有家在太原的M同学帮我找了医生,经检查,需要住院并做手术。当时这些都很难,需要排队。这时另一位S同学通过关系找到另一家医院,能较快安排住院和手术。

记得手术是在住进医院的第三天上午进行的(因为手术前要洗肠,备皮),是S同学到医院来陪我。手术进行得不算太顺利,局部麻药就打了好几次,但我总还有明显的痛感。后来医生说,不能再打了,再打就会出现水肿,不能手术了。稍后动剪子时,我疼得直哎哟,上身的衣服都让汗浸湿了。

下了手术,医生说麻药劲儿过去后还会很疼,我可以要求护士注射杜冷丁止痛。下午,Z和W两位同学接班来看护我。医生查房时对他们说,今天上午刚做了手术,晚上最好留一个人,万一有什么情况好及时发现。我知道当时同学们正在准备各自的期中业务观摩,都很忙,就连说“不用,不用”,但两位同学已经在商量晚上谁留下了。我实在过意不去,一阵激动没忍住,竟抽泣起来,忙用被子遮住脸。(这里还是解释一下,我并不是一个泪点很低的人,但那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和注射了杜冷丁止痛有关。)Z同学见了安慰我说:“你哭什么呀?!有那么疼吗?!” W同学小声说:“不是疼。”…… 那天Z同学就在我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夜。

手术后在医院住的那几天,每天都有同学来看我,还带来糖果香蕉等好吃的。出院后,由于学校没办法解决我需要的半流食,系里批准我回家休养,直到完全养好。回想那次我住院做手术,完全是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对此,我永远心存感激之情!

一场难忘的足球赛

记得三年级第一学期,全校各系的应届毕业生都被分成小组,到山西各专区去办师范班,对当地一些中学教师进行为期几个月的培训。我参加的是雁北师范班,地点设在神头师专。当时除了艺术系,至少还有数学系,中文系,历史系和体育系的小组,分头给各科的学员上课。各系同学共用一个伙房,同住一个院子,大家很快就互相熟悉了。

有一天体育系的W同学问我,以前踢过足球没有。我知道他是山大校队的守门员,以为他要和我聊足球,就牛哄哄地回答,中学时在班队踢过后卫。没想到他说,要和神头电厂队踢一场,人不够,叫我也上。我连忙说,多年没踢了,怕不行。他说,没事,对方的实力有限,你上场踢后卫,就顶个数,历史系L同学也上。我被说动,也想过过踢球的瘾,就答应了。

              那天比赛开始不久,我得到球。按说大脚开到前场就行,可我觉得那样忒土,想来个短传配合,结果没传好,球被对方的前锋抢断了。人家再一晃,把连人带球把我过了。等我回头再一看,那叫个惨:我们大门儿也趴下了,球也进了网窝。

             当时我都懵了,完全没想到由于自己的失误造成对方进球这样严重的后果,也完全没有比赛经验,只觉得浑身发紧,手和腿都直抖,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场上的哥儿几个利用中场开球前的片刻过来安慰我说,“没事,下次再有这球,大脚开出就是了。” 我当时连感动带着急,眯着眼咬着嘴,使劲绷着。

            等再一开球,我就跟疯了似的,在场上乱跑乱抢,就想快点“立功赎罪”把球捞回来。没过多一会儿,担任场外指导的体育系申老师请求换人,让我下来 “休息休息。” 我低着头走出场外,真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 幸好后来我方队员在对方球门前狂轰滥炸,才使得比分反超,最终赢了那场比赛。

            那次经历至少让我明白了两件事:一是自己其实不会踢球,所以以后再也没参加过足球赛;二是体会到遇到挫折时的心理素质是多么重要。尽管那是一次教训,但每每想起当时体育系W同学等哥儿几个过来安慰我,心里总是暖暖的。如今闭上眼睛,脑海中还能浮现出他们当年的英姿。

            在那特殊的年代,同学之间的深厚友情更显得真挚可贵。

上图是大学期间在校门与几位同班同学的合影,约1974-1975年。

上图是2019年4月我们山西大学艺术系73级音专同学返校聚会时,与几位当年的老师及现任山西大学音乐学院领导的合影。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