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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严子陵的OFF

 昵称45109175 2019-11-26

我们的OFF生活中,有些地方是不得不去一下的,比如桐庐的严子陵钓台。但若要写点应景文字,却有免不了的尴尬——前面名士大儒实在太多,且个个都是临风高蹈的人物,有资格将自己的痕迹留下来,把一处清隐之处妆扮得花团锦簇,俨然又是一方文化圣地,至于是不是违了子陵先生的清修本意,这又是另当别论了。

垂钓作为严子陵的OFF是显而易见的,不然光靠钓鱼是无法保证他和老妻梅氏的最低生活标准的(除非他曾接受过光武帝的大把银子)。OFF作为工作以外的休闲,也就是摆脱他繁重田穑工作之外时的暂时逃离,日本的大前研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把垂钓当作严子陵的主营业,是历代文人高士的美好想像。与栉风沥雨的劳作比起来,垂钓算是一件高雅的事,适合名士的身份,一如北宋“梅妻鹤子”的林逋。但林逋是有银子的,他终生不仕、不商、不娶,却能在杭州西湖孤山过着“鹤闲临水久,蜂懒得花疏”的小日子。东汉初期的富春江,怕还是个穷乡僻壤,毕竟比不上经过钱缪王国近百年经营下来的杭州。我是可以想像的,严子陵是梭罗那样的人,梭罗在瓦尔登湖畔建一个小木屋只花了28元1角2分5美金,日子是清贫的,但却有一腔超然的高士情怀,当得起范仲淹“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的美誉。

聊严子陵,隐士是一个绕不开去的话题。古之隐者,大概从许由和巢父缘起吧。隐居是入世,是一种人生态度,应该是纯粹的。没有五光十色的理想生活作背景,有的只是“志士栖山恨不深”,还有看破世事的清高淡定。因为,淡定不仅是一种生活态度,更是一种生命智慧,甚至是生命的意义之一。南宋陆放翁更能雷人:要想做真隐士,是不应该存活于世上。

有一个奇怪现象,古来世外隐者中,鱼杆似乎是现成的道具。这方面,姜子牙算是始作俑者。老先生一杆在手,虽说做的是寻常田穑渔牧之事,但极吸引眼球——最后当然得偿所愿,是古来第一名相,帮助周武王灭商建周,成就了不世的功绩。后面有不晓事的,却也同样不留情面:“钓鱼者,钓誉也。”将子牙先生剥得干干净净,给一项极具策略的自我推销创意打上一个黑色记号。

这就是动机所在,入世归根到底是为了出世,身体隐居了,心仍是活络的。诸葛亮是其中的代表,还有那帮走“终南捷径”的唐代隐士。他们以退为进,待价而沽,即使拿起鱼杆,也是一种作秀。台湾作家何怀硕评说,“这是多么矛盾、荒谬又虚伪的事。中国社会文化之虚伪,且习以为常,此是一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没银子的、最后没有入世的隐者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隐士。

说到底,隐居是个奢侈品,没钱的人只能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即使是OFF,也是一种自我磨砺、苦行僧式的OFF。家有大把银子的,才能OFF的潇洒,隐得有闲情意趣。这种生活方式,自古至今,都是一样的。谭山山说,现代所谓归隐田园的,暂时以成功人士居多。有了财务自由,才有了时间管理的自由,在人生的选择上,也有了更多转寰的余地。

哀哉隐士,又免不了和铜臭滚在一起。他们寄托的山水,未能让心境平和,反而污染了一方水土和文化。只有如严子陵这样的真隐士,才让我们嗅到了文化的醇厚与清香,才让我们真切得到“寄情山水,超然物外”的哲学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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