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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爱情是公平竞争的，可如果你的情敌是一位皇帝，你还能竞争得起来吗？北宋一代词宗周邦彦就曾遭遇过这么一桩奇葩的事儿。话说周邦彦居于京城之时，曾与名妓李师师相好，才子配佳人，欢歌映文采，这本应是令人艳羡的浪漫爱情故事，然而却偏偏被宋徽宗赵佶横插了一杠子。 赵佶是一国之君，但也可称之为艺术家，治国经世不怎么拿手，琴棋书画倒是都没落下。而且，赵佶拥有艺术家的通用气质：不爱江山爱美人。李师师的艳名盛传天下，赵佶闻风而动，便微行至烟花巷里与美人幽会。然而却正是赶巧不巧，李师师的闺房里早有周邦彦侍候左右，而赵佶的前脚跟已经到门前了，爱情里最尴尬的一幕即将要发生。 李师师左右为难，周邦彦更是进退不得！你说正大光明地出去吧，碰上了当今圣上该如何说？说是来采风的，可这明显采的是风月；要说自己兼职送外卖，那皇帝也不能信。别无他法，周邦彦急中生智，一个俯身就钻进了床底下，猫着耳朵听着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赵佶推门而入，手拿鲜橙，面带微笑：'师师小姐姐，江南刚刚进贡来的鲜橙，快尝一口，来，我喂你！'之后便是一顿颠龙倒凤、耳鬓厮磨。灯光里的人情趣正调得火热，而黑暗处的周邦彦早已留下了没有权力的眼泪。就这样，床下的周邦彦吃了整整一夜耻辱的狗粮，第二天脱身后便写下一首词，令人心酸不已。 《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周邦彦毫不拖沓，开篇就直接进入绿色的故事：'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并州出产的刀具如水般明净，吴地出产的盐巴如雪般白练，李师师用她的纤纤玉手剥开了橙子。通过描写可见，这刀具和盐巴都是同类中最好的，而赵佶出门访艳不可能自带工具，所以这两种东西都是李师师主动拿出来的。那么这一股浓浓的暗示味就很呛鼻子了，相较于穷酸的周邦彦，李师师自然更倾向于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所以选择了刻意讨好。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闺房内气氛暖烘烘的，空中烟雾缭绕，他们俩儿就坐那儿研究吹笙。此处的'兽烟'并不是周邦彦骂赵佶是禽兽，而是指从兽首的香炉里冒出来的烟雾。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李师师玉手催笙吹了几下，尔后赵佶接过来，也试吹了几声，还笑着说我帮你调调音色。 暧昧啊，无情啊，躲在床下的周邦彦偷偷啜泣却又不敢发出声响，只能默默承受着头上的帽子越来越沉。他自然是不敢跳出来指着皇帝鼻子骂街的，否则如今我们也读不到这首词作了。然而这些调情还只是前戏，李师师接下来的一席话简直听堵了周邦彦的耳膜，更翠绿的色彩即将爬上他的头顶。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显然这话是李师师对赵佶说的：天色这么晚了，皇上您打算在哪儿行宿呢？'低声'二字简直太形象，虽然赵佶不知屋内有第三人，可李师师清楚啊，所以她才悄悄地询问，为了防止床下人听到。然而这必然无用，因为周邦彦的耳朵竖得跟兔子一样，他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句。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这还是李师师的话：霜气浓重，马蹄失滑，行人亦少，皇上不如就别走了吧。师师的轻言细语，犹如惊天霹雳，一下子击中了周邦彦弱小的心灵，心底不禁涌出一句：你这渣女！ 另一方面，即使面对这样一出无情的惨剧，周邦彦仍能秉持词人的敬业精神，将这首绿词写得如此温柔缱绻，男女之情恰到好处，且只以客观事实叙事，而不掺假个人感情色彩，全留给读者去猜评去品味。此处，我们不得不给他一些掌声，为他的匠心精神。 词品好了，故事讲完了，或许有人会认为小解夸大其词或是子虚乌有，其实不然，我们来看宋朝文人张端义在《贵耳集》中的记载：'道君幸李师师家，偶周邦彦先在焉，知道君至，遂匿床下。道君自携新橙一颗，云江南初进来，遂与师师谑语，邦彦悉闻之，隐括成《少年游》云。'可见这事儿在大宋是出了名的，同时周邦彦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怕也是取不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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